奸臣 第四十一章 燈下黑_頁2
位世伯的口氣給徐迢寫信。信上絲毫不提昨晚這樁詭異的失火,只是略提一筆徐邊當年於自己的雪中送炭,贊了一番這位徐二爺的高義豪爽,旋即又說起徐二老爺當年臨走時曾說起此行艱險,但若有所得,則足以光耀門楣,只可嘆如今舊友多年未有音信云云。末了,他才添上了意味深長的幾句話。
「吾聞知徐氏宗族事,句容趙欽多有利害。徐家事,徐氏治,何假外人之手?彼趙氏雖句容大族,安涉徐氏內務?邊兄從前盛讚徐兄高才高義,奈何族中以嫡系旁系故,宗房老朽卻終不肯放權,以致太平里徐氏一蹶不振。今兄仕途得意,寧願以宗族為掣肘否?」
將這墨跡淋漓的小箋紙晾乾,他拿出信封裝了,又讓瑞生去請了慧通來,先對他提了提南城兵馬司那邊已經打點好了,定然不會讓徐良吃苦,他才將信遞了過去:「這封信你設法送到應天府衙東門,指名給我六叔。你今天才去過,儘量別讓人認出你。」
慧通何等油滑,只一聽就品出了其中滋味來,當即嘿然笑道:「徐七少的意思是,只要別讓人認出我來,至於是否驚動了不該驚動的人卻不要緊?」
這精明的賊和尚!徐勛心底暗嘆了一聲,當即點了點頭道:「沒錯,要張揚,卻得有度,這其中的分寸想必大和尚必定把握得好。」
慧通哂然一笑,當即二話不說地揣上信就往外走。臨到門邊上時,他突然停下了腳步,回頭看了一眼書桌前頭的徐勛,這才沒頭沒腦地說道:「徐七少,你們徐家那幫人要知道你真被逼急了是這麼個模樣,遲早會後悔的!只不過,你也別只顧著外頭那些麻煩,自古而來都有燈下黑的道理,你自個多留心留心身邊的人。」
燈下黑?這傢伙是說誰?
眼見門帘落下,聽著這似是而非的話,徐勛有心想再多動動腦子,可從昨夜到今天,從見到傅容到回來遇著失火以及諸多善後應對,他就沒好好睡過,此時不但腦袋有些轉不動了,而且連一根手指頭都懶得抬。於是,他尋思著等慧通回來再問,索性去上了床,須臾竟是睡了過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被耳邊一陣喚聲吵醒,睜眼一看,就只見慧通和尚正抱手站在床頭,窗外日頭赫然已經西移。一身短打扮的慧通輕輕咳嗽了一聲,繼而才似笑非笑地說:「徐七少,你交待的事情我辦妥了。信穩穩噹噹送到了徐六爺手上,只此前東門上正好來了個新門子放刁,於是鬧了好一陣子,想來徐家長房那邊已經得知了。」
見徐勛只懶洋洋點了點頭,他想起自己偷窺的信中內容,終於忍不住嘖嘖稱奇道:「看不出來徐七少你有這等本事,那徐八對坊間鄰里津津樂道的世伯,竟是你杜撰出來的!」
打從託付慧通去做這事,徐勛就知道這和尚十有**能辦成事情,卻也多半不會放過偷窺信中內容,因而此時對方一言戳穿,他連眼皮子都沒有眨一下,竟是既不承認也不否認只是打了個呵欠道:「送到就好。」
慧通半輩子行走天下,滑不溜手的人見識得多了,此刻卻是頭一次被氣樂了:「徐七少你就這麼信得過我?萬一我把事情宣揚出去,你這倚仗可是轉眼間就煙消雲散了。」
「悉聽尊便。」徐勛慢吞吞下床伸了個懶腰,隨即才看著慧通說,「這倚仗煙消雲散不要緊,那王世坤卻是貨真價實的。你既消息靈通,怎麼不去打聽打聽,他既然是魏國公府的小舅爺,在金陵城中橫著走的角色,怎麼會好端端的跑到我六叔那特意等著給我賠禮?」
眼見慧通臉上的戲謔僵在了那兒,他方才笑容可掬地反問道:「倒是我想問一句,你剛剛說的燈下黑,想來不會是說金六那兩口子,難道瑞生家裡頭有什麼關節?」
「原來徐七少你也不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無所不知。」慧通沒好氣地冷哼了一聲,旋即才淡淡地說,「你自個去問你那個小僮僕。徐八身上犯的事就是四五十小板,別人只能在刑罰上做文章,至於他……雖說多半是他老子造的孽,可萬一鬧開,那可不是他一個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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