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 第五百七十八章 投名狀,倒履迎_頁2
得是瞌睡卻偏碰著了枕頭,幾乎難以相信會有這麼巧合的事。然而,當他暗中觀察了好些天,發現果然張彩雖和徐勛面上依舊一如既往,但卻再也沒上興安侯府去,他便漸漸相信了兩人之間果真起了齟齬。
而由于越發炎熱的天氣,京城中陸陸續續有好些個年紀一大把的老大人們熬不住了。率先病倒的人中便有將近耋耄之年的林瀚。這位吏部尚書雖只是輕度中暑,但太醫院的診治卻是需要靜養,因而吏部便交了侍郎張彩暫時署理。面對這種自然而然的規矩,原本想邀張彩相談一二,坦陳其願意鼎力支持其明年主持會試的的劉瑾,頓時有些不好下手。結果,卻還是焦芳又給劉瑾出了一個讓他拍案叫絕的主意。
「公公不是要對付李東陽和楊廷和麼?現如今既然吏部是張彩把持,而他從前又是吏部出身,文選司幾乎都是他的人,就讓他挑頭,以南京吏部左侍郎出缺為由,說廷推耗費持久,而楊廷和是最適合的人,讓其去南京吏部任左侍郎!須知南京六部除卻尚書之外,從來都不設左侍郎,只設右侍郎,張彩久掌文選,絕對不會不知道。倘若他順了公公這意思……嘿嘿,那麼便當是他的投名狀,公公就此下手招攬,哪怕日後他並不是真心依附,和徐勛的嫌隙便算是鐵板釘釘了!」
劉瑾既然嘉賞這主意,自然立時三刻讓人知會了張彩。讓他心中振奮的是,只隔了三日,張彩便以署理吏部的名義上書,升詹事府詹事兼翰林院學士楊廷和為南京吏部左侍郎。翰林院學士劉忠為南京禮部左侍郎,不但痛快地把楊廷和打發去了南京,更是連此前在經筵上指斥近幸的劉忠給一塊打發去了南京。對於張彩這大大投合了自己心意的做派,劉瑾只覺得心中痛快得淋漓盡致。等到一日休沐,當即下帖子邀張彩過府相談。
自打劉瑾得勢以來,但凡他休沐,沙家胡同的劉府一整個白天都是門庭若市,候在門口謀求一見的公卿大臣絡繹不絕,其中不少都是升官或外放時來謝的。然而如今劉瑾自恃朋黨已成,規矩也比從前大得多。如張文冕這樣靠私謁而得以見用的例子自然是再也不可能了。甭管是勛貴還是文官,縱使曹元劉宇這樣的大佬,若不是事先劉瑾召見,便是在門口等上一天也未必能見著。因而,當這一天一輛馬車徑直停在劉府門口,車上主人並不下來,而是下來一個素衣童子遞上一張名帖的時候,四周圍某些從昨晚就開始等的官員不禁竊竊私語。
「又是個不懂規矩的……以為還是從前那會兒麼?拿著張破名帖就想見劉公公?」…。
「就是。而且當劉府門房是什麼,自己不親自下來,讓個書童出面。要我說,那名帖不被扔回來才怪!」
「看看那馬車,清漆平頭,也不知道是哪個自以為是的士子!」
然而,就在那些議論聲中,起頭倨傲不耐煩的劉府門房卻在聽到那書童的報名之後立時換上了一副殷勤的表情,點頭哈腰地說了兩句話,隨即捧著名帖一溜煙地跑了進去。不消一會兒,就只見裡頭傳來了一聲高喝:「閒人迴避!」
隨著門前跑出來了大批家丁趕人,儘管一大堆等著謁見劉瑾的官員們大為懊惱。卻也不得不在人的驅趕下騰出了門口的大片空地。須臾,他們才看到停在門前的馬車上慢悠悠地下來了一個人。只見那人五十出頭,高冠鮮衣,白晳修偉,鬚眉蔚然,一看便讓人心生慚然。其中有認得的不免低呼一聲道:「那是如今署理吏部的張彩張西麓。他不是平北侯的親信?」
然而,就在一大堆人又是驚詫又是疑惑的注目禮之下,須臾,讓人眼珠子掉了一地的景象又出現了,平日對人最是倨傲的劉瑾不但親自迎了出來,含笑和張彩見禮之後,竟還親自拉著張彩的手把人迎了進去。面對這種匪夷所思的情形,無數張嘴張開之後便合不上了。
徐勛挖自己的牆角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劉瑾自然心裡早就憋著一口氣,偏生錢寧那傢伙雖說辦事精幹,可左右逢源的心思是昭然若揭。因而,他今日有意如此做派,就是想把事情做成既成事實,讓張彩就是後悔也沒辦法再改換門庭。此時此刻,他笑吟吟地把張彩請進了正堂,又邀其上座,等到下頭人送了酒菜上來,他便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吩咐道:「甭管今天是誰再來見,只要不是皇上,天塌了咱家也不見外客,只在這陪著西麓先生!」
面對這先生二字,張彩不禁微微動容,隨即卻若無其事地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