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 第五百七十一章 欲擒故縱_頁2
你離開徐家之前,我就已經遞給了皇上。或者說,不用我遞,皇上在裡間就已經聽到你的慷慨陳詞了。」
倘若說剛剛的話讓楊慎對徐勛的評價一落千丈,那麼此時此刻,他的心情就完全可以算得上是大起大落。他愕然盯著徐勛看了好一會兒,這才有些結結巴巴地問道:「侯爺是說……是說那時候您宴請賓客的時候,皇上……皇上居然就在後頭?」
「不錯,後來我藉口離席的時候,就已經把你的摺子遞給皇上了。」徐勛露出了一個越發和藹的微笑,又慢悠悠地說,「皇上此前聽你慷慨陳詞,就已經信了三分,得知你是楊大人的兒子,至少又多信了四分,所以已經吩咐人去江西徹查此事了。」
「皇上聖明!」
見楊慎眼睛大亮,幾乎想都不想便感動地迸出了這麼一句話,徐勛這才不緊不慢地說道:「我知道你剛剛從林大人那兒回來,他們必然對你讚不絕口。而今日因為你這一力諫,方才使人知道江西之事,你這下揚名卻也不小。這清查的結果且先不提,畢竟不是一日兩日就能出來的,可楊公子是否知道,你已經給令尊惹了一個天大的麻煩?」
正高興的楊慎陡然之間聽到麻煩二字,頓時又警惕了起來:「侯爺這是什麼意思?」
「你覺得,如今朝中告老致仕還鄉的人不知凡幾,歷經成化弘治的老臣留在朝中的,已經不剩幾個了,可諸如林大人張大人這樣的,還有元輔和令尊為何仍然留在朝中?」徐勛見楊慎眉頭微皺沉吟了起來,他便淡淡地說道。「無非是憂心於朝政被奸人把持罷了。」
面對徐勛那一副絲毫不在乎自己也是時人品評為奸人之一的坦然態度,楊慎忍不住更生出了一絲好感,本想再次質問的衝動硬生生給忍了下去。而徐勛頓了一頓,又淡淡地說道:「所以。元輔不惜毀譽忍氣吞聲地在內閣操持,也是想為保存那些正直敢言能做事的中堅力量,你不妨算一算,元輔這一兩年保下了多少人?至於令尊,致仕回鄉耕讀容易,但與其保自己的令名,不如在朝中做自己能做的事情。這卻比因為義憤而撂挑子的人值得敬佩的多!」
不論是誰,父親和師長被人恭維高看,那都是最值得高興的事,哪怕楊慎平日對恩師李東陽和父親楊廷和不曾力諫小皇帝親賢臣遠小人頗有微詞,但此時此刻卻也絕不會去駁斥徐勛的話。只是,他依舊耿耿於懷徐勛此前那句危言聳聽的話。…。
「侯爺不是說我惹了一個天大的麻煩,這和剛剛所說的這些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關係,因為你是元輔的學生。楊大人的兒子,所以你今日這慷慨激昂,不免人人都會當成是元輔的授意。楊大人的支使。」
見楊慎終於面色凝重了下來,徐勛方才鄭重其事地說道:「寧王復護衛的事,上上下下都知道是司禮監劉公公鼎力支持的,如今你這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臉上,未免人人都認為是元輔和令尊要向他發難。到時候針尖對麥芒,那恐怕就不會只牽涉到簡簡單單的寧藩一事了。所以,我只想問楊公子一件事,今日這番上書,僅僅是你自己的一腔義憤,還是曾經你聽說過了什麼。或是有人攛掇了你什麼?」
楊慎一下子就聽明白了徐勛的意思,一時面色大變。此時此刻,最初的衝動勁頭已經都過去了,而且在徐勛細緻入微的剖析之下,倘若他還不明白今次的兇險,那也枉在宦門之中這二十年。然而。對於徐勛的用意,他仍是不免有所疑慮,一時間便沉默了下來。
「我只是提醒楊公子一聲,但使真的是別人對你說了什麼,你也無須對我說,回去之後但對令尊和元輔明言就是了。另外,你今夜才出了這麼大的風頭,雖則是大時雍坊絨線胡同距離你家中近的很,但也不應該掉以輕心,須知君子不立危牆之下,萬一有人暗存壞心,打昏了你往那些花街柳巷一扔,讓你就此名聲掃地呢?所以,眼下我送你一程。還有,我聽說你原本打算今年回四川應試鄉試,近來天氣正適合,雖時間有些趕,但此時走也為時不晚。」
侯爺莫非認為我沒有擔當?
楊慎幾乎就要迸出這麼一句話來。然而,他終究是硬生生忍住了。而徐勛看出了他心下的掙扎之意,又笑著說道:「你也不用怕人說你沒有擔當。弘治十八年焦閣老的兒子焦黃中應會試的時候,先帝也曾經頒賜新書。回頭皇上自然也會頒賜新書等等給你,讓你安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