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 第三百二十七章 內閣生戒心,大璫起波瀾_頁2
出身內書堂的司禮監掌印太監蕭敬儘管曾經被不少科道言官彈圌劾過,有喊打喊殺的,有叫囂驅逐的,可他歷事數朝卻始終屹立不倒,這司禮監掌印的位子更是自從懷恩故去之後一直穩穩噹噹占堊據著,自然有其不敗的道理。其中最要緊的一條就是他的文采不遜於尋常進士,平日做派低調,對文宮又始終敬禮,所以歷任閣臣都和他處得來。如今他這一中暑,倏忽間就成了京圌城從文到武,從內官到外官議論紛紛的話題。
要緊的不是蕭敬這一中暑後會不會有什麼了不得,要緊的是,這司禮監掌印太監的位子要真是出了缺,那麼接任者會是誰!
「橫豎怎麼也不可能是我!」
靈濟胡同的西廠中,谷大用便是聳聳肩對慧通道了這麼一句話。對於這幾天宮裡上圌上圌下圌下的異動,他哪裡會瞧不出來,誰來試探他都是打哈哈裝傻充愣,就連面對劉瑾也不例外。這會兒回到自己的地盤上,他就懶得再裝了,此時一屁圌股坐下,他又對慧通說道:「我今天在皇上面前找了個差事,我和你一塊去大同一趟,風風光光把徐大人給接回來。這既是抬他,也是抬一抬咱們西廠,外加避開這一趟渾水,順帶在大同再呆幾天,避一避風頭。」
「公公英明!」慧通這番話說得真心實意,沒多少莽維的成分。
谷大用當然聽得出來慧通這是真心話,嘿嘿一笑後,等到慧通一走,他立時枕著雙手在那兒看著屋頂出神。大大咧咧憨厚粗疏那是給別人看的,他嘛,這輩子最感興趣的就是掙錢,掙一輩子也花不完的錢,給子孫、留一份厚厚的家業—一他是生不出來,可姓谷的子侄可不少,到時候還不得對著他的牌位磕頭?劉瑾的心思他當然知道,說是推高鳳,可還不是試探試探大夥的口氣,看看能不能自己上,可司禮監還沒能進去呢,這就指著掌印太監,胃口也太大了,他還是趁機先躲開,找徐勛去拿拿主意來得正經!
大同鎮總兵府。
大同總兵莊鑒怎麼也沒想到,這一趟礙於張永的面子和楊一清的名聲不得不冒險出兵,可結果竟給他帶來了這樣豐圌碩的回報。分到頭上的戰馬足足有四五百匹,就算徐勛已經放了明話,這些戰利品都讓給大同軍的將士,他也不好意思和部屬爭利,可那些斬首的功勳可是實打實都要算在他這個首肯出兵的總兵身上。於是,當徐勛提出想在大同周邊要塊安全地方安葬這一回死難的將士,他二話不說就答應了,壓根沒去考慮任何被御史彈圌劾的可能性。
最大的風險他都承擔了,與那些求之不得的功勳相比,這御史的彈圌劾只當是撓痒痒了!
這一日親自去陪著徐勛將數百人——落葬,他便親自在總兵府設宴款待徐勛張永,至於的這此前留在大同的宣府鎮守太監劉清,他則是讓和自己搭檔多年的大同鎮守太監謅明去作陪了、—畢竟,寧得罪小人不得罪閹人,誰也不知道這些太監是不是會復起,甚至是不是會和自己共事——又請了副總兵去招待楊一清和神英。
酒過三巡,他便輕輕拍了拍巴掌,倏忽間,左右就有各四位綺年玉貌的少圌女款款走了出來。八人都穿著銷金的紅羅衣裳,塗金束帶,雲頭皂靴。唇上點朱,額上一點硃砂,看上去嫵媚而又俏圌麗。
四人唱四人舞,四位歌姬的嗓音聽著仿佛是一人似的,時而清亮如鳥鳴,時而低沉如嗚咽,徐勛雖難以辨明唱詞,卻也覺得頗為悅耳。至於那四位舞姬則全都是腰圌肢不堪盈盈一握,足尖清點騰挪自如,那絲帶猶如靈蛇一般靈活,仿佛有圌意勾引似的在他眼前幾寸遠處打轉。
平心而論,徐勛今生今世還從未有閒情雅致欣賞這些,乍一看與其說是驚艷,還不如說是新奇。畢竟,這等前排就坐的風光,他這還是第一次。只是,他那絲毫不沉迷的漫不經心態度卻讓莊鑒有些心裡打鼓,一曲結束後把人都屏退了,他就連忙解釋道:「徐大人,張公公,雖說國圌喪已過,可這樂舞也太招搖了,我自然不會讓二位難做。這是代王府送來的在樂籍的八個歌舞姬。」…。
張永也曾帶過朱厚照往宮外去看那些艷圌舞輕歌,也曾和劉瑾幾個一塊處心積慮誇大外頭的班子的好處,把人帶到西苑給朱厚照觀賞,然而對於剛剛這些歌舞伎的水準,他卻仍是得出了一個不錯的評價,可得知是代王府的人,他的眉頭不免微微一皺。
「代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