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長寧的百姓似乎對這吃食趨之若騖。

    挑眉望著圍在爐旁的長寧百姓，楚玉姝等著余慕嫻將手中的吃食說與她聽。

    &寧的百姓將這東西叫『地瓜』，但鄴城那邊，將其稱作『紅薯』……這東西的味道說好不好，說壞不壞，但若是妹妹不嘗嘗，定是會傷了哥哥的幾分心……」余慕嫻笑著將手中的地瓜掰成兩半。

    深黃的斷面讓楚玉姝盯了半天。

    &妹當真不嘗嘗？」試探著遞了一半與楚玉姝，余慕嫻揚手把另一半丟給了一個蜷在街頭的乞兒。

    見余慕嫻將吃食丟與了乞兒，楚玉姝蹙蹙眉，卻也見樣學樣，把手中剩下的半個丟到了臨街的破碗裡。

    &謝謝姑娘！謝謝姑娘！」

    伴著零星的磕頭聲，楚玉姝「咯咯」笑了兩聲：「哥哥今日是來帶著姝兒取樂的？」

    &妹若是這般想，那慕嫻也只能是陪著妹妹一樂了！」眯眼帶著楚玉姝沿街慢走，余慕嫻低聲道，「妹妹既是有天下之志，可知這天下衣不蔽體者幾人？可知這天下田連阡陌者幾人？」

    聽身邊人從看燈拐到了國策，楚玉姝輕笑：「這卻是要請哥哥賜教了……」

    &慕嫻也是不知……」笑著與楚玉姝讓過一賣炭老翁，余慕嫻道，「但慕嫻以為，這世上無論如何，總有人衣不蔽體，也總有人田連阡陌……」

    &哥這般不是在說廢話麼？」挑眉望著老翁的背影，楚玉姝轉身與余慕嫻繼續走，「連阡陌者，樹大招風，不能長久，貧且賤者，雖心有不甘，卻如那霜欺之葉，終是要在冬日之時永眠……生於帝王家的人，皆該知曉，順勢才是天命所歸……」

    &妹此言不錯……但妹妹也知，這大勢卻不在你處……」意有所指的瞥過沿街的那些乞兒，余慕嫻道，「常言，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既是妹妹希望兄長揚名於長寧……那妹妹不如也施恩於長寧……」

    &休大人卻不是好相與的……」楚玉姝壓低聲音，「正如我那日在壘石場中布施銀兩，拉攏流民，休大人也在以田地之利……」

    &卻是妹妹的不是。」蹙眉將姚二木所言的話想過，余慕嫻含笑與楚玉姝道，「妹妹且要記著……不是你與一人的多，他便會時時念著你……」

    &哥何出此言？」不明余慕嫻所言，楚玉姝蹙眉，「姝兒以為休高運願將長寧土地分與鄴城流民便已是天大的恩德……」

    &慕嫻也願信休大人也是如妹妹所想。」余慕嫻仰頭看看天，道，「舊人語，『不患寡而患不均』，這鄴城流民得妹妹銀兩，這便是從鄴城身份上得來的好處，估摸著他們一時半會兒忘不了妹妹……而休大人給他們的恩惠……明面上是恩惠，暗裡指不定那群人有多憋屈……鄴城雖是丟了，但鄴城流民卻不是那般容易忘記鄴城的好日子……鄴城徭役輕，賦稅薄，遠遠非長寧這苦寒之地能比……故而，即便休大人給了他們與長寧百姓一般的地位，他們中的絕大多數人仍會覺得憋屈……以此推，這便是妹妹你拿捏他們的好地方……」

    &知哥哥以為這群人該如何拿捏？」楚玉姝盯住余慕嫻的眼睛。

    余慕嫻輕笑：「施些小恩小惠，如逢年過節，命手下的婢子與他們分上百十個銅幣，足以維持他們待您的誠意。」

    &思過與千百人幾十個銅幣，楚玉姝的眼睛眨了眨，「這個姝兒卻還是付得起……但哥哥方才為何要問那衣不蔽體者幾人？」

    余慕嫻答：「妹妹該是知的。鄴城歸羊舌之前，天下衣不蔽體者不多，而鄴城歸羊舌之後，天下衣不蔽體者倍之……但與此時，田連阡陌者也倍之……」

    &以哥哥是期望姝兒將此話說與兄長聽麼？」楚玉姝聽懂了余慕嫻所言的以富養貧之法，唇間含笑。

    若是她將此事說與楚宏儒聽，或是可以幫他得幾分民心。

    &聞楚玉姝要將劫富濟貧一事交與楚宏儒，余慕嫻含笑與楚玉姝擺擺手，「慕嫻期望妹妹反其道而行之……」

    &何？」楚玉姝望著休府門口的燈籠，頓了頓腳。

    余慕嫻跟著止步：「只有楚帝時苦，妹妹時甜，妹妹的江山才能穩住……」

    &是這般……妹妹便也懂了……但妹妹長兄不過雙十……」楚玉姝眼底浮過幾分憂慮。楚宏儒一事可以緩，但若是楚宏儒不能將楚宏德取而代之，那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