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捕頭 一弦一柱思華年番外貳_頁2
師父又揪著我把我揍了一頓。師父揍人的時候總是念念有詞,也就是一邊揍一邊罵。上次我就是這樣知道了錦瑟的身份,這次,我知道她要嫁人了。
「閔風,我起錯名字了是嗎!你還真是個瘋的。」師父氣哼哼地說。我福至心靈,誠懇地道:「那我不去找她,我下山了。」
師父把我關了起來,但我覺得我已經盡到了告知義務,於是收拾包袱離開了憫峰山。那時日光熹微,我在山下回頭看了一眼,師父就在那塊石頭上站著。
但他沒有追下來,我也就心安理得的走了。
那年我十八歲。
我得去找她。因為她可能還不知道我喜歡她,所以她會嫁人。也可能知道了以後她卻並不喜歡我,仍舊會嫁人。但對我而言,至少沒有遺憾了。
從憫峰山到西京的路程不算很遠,但我那時可能繞了彎路,因為以後再回憫峰山的時候總是很快就到了。不過那時的我以為自己走的,就是錦瑟走的路。
我一路往西京去,一路上見過許多的女子。她們也不同於那些村婦,但更不同於錦瑟。我見過很多穿著鵝黃色衣裙的人,但我連看都不用看,就知道那不是錦瑟。
我私心裡把她叫做『我的錦瑟』。牙關輕輕地合起,她的名字就念出來了,念的時候會彎起唇角,像是在笑。也許我真的在笑。
進了西京之後,我找遍了所有掛著『蕭府』牌匾的宅子,後來才知道,錦瑟的家不叫蕭府,而叫國公府。
我叩了國公府的大門說要找錦瑟。一個男子上門就喊人家姑娘的閨名,還大大咧咧的要見她,結果只能是被轟出來。
這宅子的院牆很高,但再高也高不過憫霞山。於是我上了屋頂。
那時已經是夏末了。我坐在國公府的房頂上,看著錦瑟住的屋子,看著窗紙被燭光映成暖黃,那上面有她的影子,很淡。
許多年後,我坐在屋頂上看過另外一個姑娘,那只是我的任務,但她讓我想起錦瑟,想起我十八歲時那個仲夏的夜晚。
那晚錦瑟在彈琴,我坐在屋頂上聽。她彈的就是那首花海邊的曲子,那首『錦瑟彈給閔風哥哥的曲子』。她說她不記得了,但其實根本沒有忘。
我無師自通的明白了這意味著什麼,心便像花海綻放,朵朵都是喜悅。一直聽到她收了琴,熄了燈,院子裡歸於寧靜,我才從屋頂上跳下去,推開了錦瑟的房門。她那時還沒有睡著,警惕的問了一聲是誰。
「閔風。」我回答她。
「誰?」她又問了一句,不像是沒有聽清,而像是不能相信。我站在門口沒有走近,再次清晰地說:「閔風。」
很快,帳幔就被掀了起來。錦瑟披著衣服坐在床沿上,很仔細的看著我,小聲地問:「閔風哥哥?」
「嗯,是我。」我看她看得很清楚,於是心裡便塌實了下來,好像經過了無數次的練習,牙關輕合,微笑著叫了她的名字:「錦瑟。」
「真的是你?你怎麼會到西京來?」
「找你。我有話想說。」我道。
「什麼?」錦瑟一邊穿好了衣服一邊問我,趿上鞋走了出來。
「我喜歡你。」
錦瑟一下子就愣住了,睜著大大的眼睛,努力地看著站在昏暗中的我,「什麼?」她又這樣問我。
「我喜歡你。」我笑了。可她卻哭了。
有一個詞叫喜歡,有一個詞叫兩情相悅,還有一個詞叫無可奈何。
我在之後的很長時間裡慢慢的發現,前兩個詞十分難得,而最後一個詞卻比比皆是。
蕭皇后在宮中的勢力漸弱,雖然她貴為皇后,雖然她的兒子已經是太子。但她沒有恩寵,太子的資質又十分平庸,這讓她以及她的家人都感到恐慌。皇上有很多的女人,兒子也不少,沒有誰是不能夠被取代的。
所以蕭家需要一重保險,需要有人在宮裡幫襯著皇后,換而言之,蕭家總得有一個人在皇上眼前,不管是誰。蕭家適齡的能夠入宮的,又有姿色的,只有錦瑟了。
這是一件我當時所不能理解的事,雖然在以後的日子裡又見得太多,但我始終不能釋懷這些。我看見那些生活在寂寂深宮中的女子,每一個好像都有錦瑟的影子,為了家族而困於囚籠,不管多麼的榮華都是寂寞的。
也有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