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歲 夜半歌(三)(「大火不走,蟬聲無盡。」...)_頁2
更新:10-07 08:21 作者:priest 分類:科幻小說
俗,閨閣小姐從小將一塊「生辰玉」掛在身上溫養,等到了談婚論嫁時,走完三媒六聘,女方就會把自己的生辰玉送給男方,男方收了玉,回贈一斛珠,取意「珠聯璧合」。
也就是說,刻了八字的生辰玉約等於庚帖。
據說王保常屍體上掉出來的也是一塊生辰玉,而之前那位趙尊長在莊王府叮囑的話言猶在耳——寫了八字、類似庚帖東西不要接!
奚平猛地把那玉扔到了床腳,蹦起來在身上亂拍亂打一陣,仿佛活血化瘀能預防變成殭屍。
一宿過去,他本來已經把董璋那張死不瞑目的爛臉忘得差不多了,這會兒經這疑似生辰玉的破石頭一提醒,他又想了起來。
他連人女婿都還沒機會當,就要被強搶去做鬼女婿了?死後還得被剃成禿瓢看腦殼!
這是紅顏應該有的薄命法嗎?
不行,奚平心說,他絕不能同意這樁婚事!
他鞋也顧不上穿,就要衝出門去,打算撩開嗓門求藍衣尊長們出手「棒打鴛鴦」。
號鍾正在外間收拾床鋪,目瞪口呆地看見他家少爺禮炮似的噴將出來,嚇飛了一個打了一半的哈欠。
「少爺,怎……」
然後就見少爺一手撐在客房門上,神色凝重地抬手打斷他,就著這姿勢沉思了一會兒,又撒囈掙似的往後轉,回裡屋了。
奚平衝到門口突然想起來,那玉是將離送給他的。
將離想害他……這說不通。
一來,他認為自己是天底下最可愛的男子,斷然不信會有女人捨得害他。
再說他夠對得起將離了,袒胸露背的女裝都大庭廣眾下穿了,艷壓了全金平死不瞑目的女鬼,還要怎樣?
退一萬步,就算將離對他求而不得因愛生恨,那隨便在他酒里弄一勺耗子藥,夠藥死他八回了,沒必要先包辦好他身後姻緣。
奚平隔著汗巾撿回了那紅玉,納了悶——可如果不是將離要害他,那這玩意是什麼?
這時,趙譽的聲音在窗外響起,奚平聽見那位尊長問號鍾「你家世子起了嗎?」
這是天機閣,不是他家,不方便磨蹭太晚,奚平便匆忙將玉揣好,草草洗漱出來見人。
趙尊長收過莊王的古畫,當著人面避嫌,私下裡待奚平就和藹多了,先是好言好語地說了一通瞎話,什麼「將他扣在總署只是例行公事,沒有懷疑他的意思」云云,隨後又遞給他一個小瓷瓶「聽說侯爺有心疾,昨天我們深夜驚擾也是萬不得已。這幾顆護心丹是我家在內門的老祖宗煉的,藥性溫平,凡人也用得,替我給你父親帶回去,改日必登門賠罪。」
奚平接了道謝,趙譽就又笑道「你年紀輕輕,臨大事不亂,心有靜氣,他日說不定有大前途。」
奚平聽完,沒把這片湯話當真,並推斷出趙尊長昨天肯定偷窺過他睡覺——他只有睡死過去的時候能跟「靜氣」倆字沾邊,於是問道「尊長,我嫌疑是不是洗得差不多了?」
趙譽嘴角笑紋一僵,這敗家子也不知是有心眼還是缺心眼,說話不帶拐彎的,便道「你家世清白,本來也沒有嫌疑,就像你說的,我們將你留一宿,不過是怕你在不知道的時候著了那些邪祟的道罷了。」
奚平就從善如流地改口道「那尊長,我清白還在嗎,沒髒吧?」
趙譽「……」
「你……暫時沒事了,」趙衛長畢竟有城府,硬是將自己四平八穩的菩薩面孔端住了,柔聲說道,「先回家去吧,別讓家裡人擔心。」
奚平捏著趙尊長給他的小瓷瓶,心說三哥那天送的鹹菜皮似的殘卷到底有多稀罕,能讓堂堂人間行走上趕著給他賣好?
他一肚子賊心爛肺亂咣當,品了品這事,感覺莊王送的那畫對於趙尊長來說,與其說是件珍貴禮物,不如說更像個甜蜜的把柄。於是試探著得寸進尺道「可是尊長,我還是害怕,您這……那什麼,有能護身保命的東西,給我帶上嗎?」
趙譽一頓,盯著奚平的眼神微沉。
奚平裝模作樣地抓耳撓腮「我一想昨天南街上都是紙錢,都不敢回家了,雖說掃乾淨了吧,可萬一有石頭縫磚縫什麼犄角旮旯的地方還藏著幾片呢?哎,要不我今天還去莊王府蹭飯去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