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花事記 第167章 『陸拾』八月祥睦_頁2
望,帶著同院的沈妃都沾了光。可他此刻躺在自己身旁,卻是無動於衷。從前可不是這樣,那時即便也偶去其他宮妃處光顧一二,但一與自己便總要赴個抵死不休、酣暢淋漓,那種對自己的感覺錦秀知道是與別人不一樣的。
她便將殷紅的唇覆上楚昂,抵著他朗硬的腰腹呢喃:「多少日不見皇上,臣妾心底思念皇上,皇上日理萬機,讓臣妾服侍皇上安寢。」噓聲兒旖旎謙卑,說著唇舌便沿楚昂的肩脊點點往下輕沾。忽而觸到楚昂那裡蓄勢的軒昂,正待要啟口含下,卻被楚昂一臂從褥中托起,聽見楚昂淡漠道:「愛妃身子倦憊,今夜便不用辛苦,早些歇下吧。」
說著把手環過她的腰,將那漸起的動靜又兀自隱匿了下去。
這已經是他第二次環她的腰了。從前的錦秀甚是注重體態保養,那蜂腰緊緻如姑娘,現在卻分明臃出一小圈,他本是個心思敏銳多疑之人,可他一夜卻只言不提。
錦秀是知他骨子裡性情薄涼的,她便半試探道:「皇上可是因長春宮湯盅下毒那件事,而誤會了臣妾?皇上的子嗣是天宮派下來的星宿,是王朝的正根龍脈,錦秀一介宮嬪,沒有權利也沒有那份膽兒。除卻哪日皇上親自發下旨意,無論誰人懷了子嗣,錦秀斷不會妄自做主去傷害它。」
說著把少腹隔著薄薄衣縷貼近楚昂的手背,想讓他感受那份小乖嫩對於他的依附之情。楚昂便不語,只是在她臉上親了親:「既是天意便由它去吧,朕無有因此怪罪,愛妃單憑心意。」說著就闔目睡下了。那一夜之後,直到中宮嫡皇子女們的小家宴,他都沒有再駕幸過承乾宮。
那幾天的錦秀幾乎徹夜難眠。金絲藍綠底刺繡的床帳盯久了讓人眼花,她撫著微起的少腹仰躺在方枕上,身旁褥子空空,似能隔著風把另一個宮裡的嬌笑漫語傳入耳畔。皇帝一連四夜光顧長春宮,並頻頻賞賜下珠寶與綢緞數匹,宮裡隱有關於她懷孕的非議,他這般對比分明,無非是要把那結局交予她自己定奪。
曉得楚昂內里其實柔軟又薄涼的性情,譬如這些年對待淑妃,其實他並未做錯什麼,可是因著淑妃當年流產後不能再生育,他便不管淑妃對他多冷淡,每年總要去她宮中留宿一二次,為的是讓宮裡的人不至因她的無寵而輕慢她。更甚至把三公主留在淑妃身邊一直到十二歲底,比之八歲搬去東宮的太子都要多出來四年,只因她是當年一起隨龍進宮的王府侍妾。
他做不出下旨逼自己滑胎的事,結果讓她江錦秀自己抉擇,她若選擇留下,那麼眼下的光景也就意味著今後幾十年的光景,她將淪為與宮中任一妃嬪無異的待遇,他會像對待那些妃嬪一樣,或隔個十天半月或甚至一年半載的來一次,而那個嬌嫩的孩子也不會得到他的寵愛。但她若不留,那麼只要小九還可接納她,他們便繼續復如三口的溫馨小家一直下去。
那些深夜裡,錦秀便不止一次回憶起這十多年的辛酸起伏。是東筒子闈院繞過迴旋的低矮長廊,手端著水盆子替人接生的卑微小主;是景仁宮裡十年如一日辛苦隱忍的大宮女;到如今積盛寵與光輝於一身的後宮主位。可這榮華她要麼一個人走得徹徹底底,無有貼心後繼,要麼便從瓊台跌下,拖個小累贅打回原形。
深夜漆黑的光線中,她忽然又想起朴玉兒寧舍了性命也要把骨肉生下的執著,竟是心生出嫉恨的。那覆在肚子上的手忍不住便顫顫地摳緊衣帛,從牙關間發出悲痛又或不甘或是殘忍的「嘶嘶」哽咽……
李嬤嬤回宮的那天,是在八月初一的早上,老大壽昌王楚祁親自打馬送至東華門外。她手挎著個亮綢包袱,身後跟幾個幫忙提行裝的奴才,慢步走過了金水橋,便換作一抬敞篷小轎晃悠悠往內廷進去。
秋日的天空曠遠,一片蔚藍中浮著幾朵潔淨的白雲,抬轎的太監腳步慢慢,李嬤嬤端莊雍貴地靠坐在椅背上。她的肩脊扳得優雅而直,穿一襲青蓮色的對襟褙子,腦後綰著大圓髻上插三枚簡致的琥珀銀簪,雖是五十多歲的人了,但仍保持著光潔潤澤的儀容。
今歲正逢四年一次的選秀,那些剛進宮的宮女們不識得她,但見這氣派連忙紛紛勾頭退讓在一旁。說來她在宮中的身份甚是特殊,從皇后娘娘在杭州娘家出生起,十二歲的她就在跟前照顧,後來又照顧了皇后五個孩子的出生。雖則老五沒能留住,但這宮中是連張貴妃與戚世忠都得懼著她幾分面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