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第一公主 216.二百一十六_頁2
時下婦人們出行,要麼乘車,要麼騎馬,良家女子少有坐轎輦的。唯有平康坊的風塵女子喜歡乘坐轎輦招搖過市。
裴英娘頭一次看到有人在宮中坐轎輦,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一道嚴厲冰冷的視線透過薄紗,直直刺向她。
裴英娘心頭一顫,忽然想起去年宴會上那道讓她覺得渾身不舒服的眼神。
等轎輦走過,她扯扯李旦的衣袖,「阿兄,剛才轎輦上坐著的是誰?」
聽到「阿兄」兩個字,李旦怔了一下。
低頭一看,裴英娘的眼神追隨著遠去的轎輦,似乎並沒發覺自己喊出口的是什麼。
他輕聲道:「那是常樂大長公主。」頓了一下,眉尖微微一擰,「以後看到大長公主經過,能避開就避開,實在避不開,態度一定要恭敬。」
高祖李淵的女兒是大長公主,太宗李世民的女兒是長公主,李治的女兒為公主。
常樂大長公主是李淵的第七女,李治的姑姑。
裴英娘恍惚聽忍冬說過,常樂大長公主和武皇后關係緊張。
聽李旦這麼交待,武皇后和常樂大長公主的關係可能不僅僅是緊張那麼簡單。
裴英娘點點頭,不用李旦特意囑咐,她也會繞著常樂大長公主走——常樂公主看她的眼神太可怕了。
李旦把裴英娘送回東閣。
臨走前,他讓馮德把黑陶水瓮遞給半夏抱著,「回去把水瓮裝滿,先練《九成宮醴泉銘》,什麼時候把兩個水瓮的水用完了,再來尋我。」
裴英娘乖乖答應。
筆墨紙硯加水瓮,李旦幾乎把她需要的文具備齊了。
東閣的宮女們抱著一匹匹絹布進進出出,忍冬站在廊下清點數目,預備登賬。
宦者候在曲橋前,跟著裴英娘步進內堂:「公主,含涼殿的田內侍送來五百匹絹。」
裴英娘啊了一聲,想了想,慢慢回過味來:五百匹絹,應該是武皇后給她的賞賜。
湯沐邑看得到,吃不著,武皇后私下裡賞她絹布,有點像額外給她添點零花錢的意思。
除了金餅、金錠和銅錢以外,絹布也可以充當貨幣使用。長安的大戶人家,常常命奴僕載著一車車絹布去東、西兩市購買米糧雜貨。李治表彰功臣時,也經常用絹布表達恩賞之意。
裴英娘算了算,一匹絹大概相當於半貫錢,五百匹絹布就是二百五十貫,約莫能換四十兩黃金,也就是四塊金錠。
她翻出自己的小賬簿,寫上日期和絹布數量,在數字旁邊記下賞賜的理由:討好武皇后所得。
合起賬簿的時候,目光落在半夏抬進房的兩隻黑陶水瓮上。想了想,重新翻出一卷雪白乾淨的淨邊紙,記下一行小字:某年某月某日,八王贈送陶水瓮兩隻。
裴英娘有些犯愁,上次回贈一盤石榴,這次送什麼呢?
糖蒸酥酪?玉露團?金乳酥?
她能吃到的點心,李旦那兒肯定不缺呀。
半夏提議:「再讓忍冬姐姐打幾隻絡子?」
裴英娘搖搖頭,現在宮裡的宮女全學會結絡子了,人人腰間系一條彩絡,送絡子不夠誠心。
想來想去,始終拿不定主意。
這天上學的時候,裴英娘找李令月討主意。
李令月低頭撥弄著一簇嬌紅梅花,睡眼惺忪,迷迷糊糊道:「八王兄喜歡什麼?我想想……」
裴英娘等了半天,沒聽到回答,忍不住輕喊一聲:「阿姊?」
李令月斜倚憑几,手中的花枝「啪嗒」一聲掉在坐褥上,沒有反應——她睡著了。
裴英娘哭笑不得。
紫宸殿的方向遙遙傳來一陣接一陣的鐘聲,儒學士展開卷冊,準時開講。
蓮花銅漏的清水澆在銅製荷葉片上,發出淅淅瀝瀝的輕響。
等儒學士告退,李令月剛好睡醒。
她揉揉眼睛,喚宮女昭善的名字:「備了酪櫻桃沒有?」
昭善送上一隻水晶碗。
鮮紅欲滴的櫻桃盛在晶瑩剔透的水晶碗中,光看著就像一幅色彩濃麗的畫。
昭善捲起袖子,把雪白的酥酪澆在殷紅的櫻桃上,再舀起一勺琥珀色的酪漿,淋在水晶碗裡,細細拌勻。
李令月讓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