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瑟王的寶劍依然鋒利，神情依然嚴肅，可心中卻升起了深深的無力感。

    無論是自己還是對方，無論是怎麼樣的英雄，都只是聖杯的棋子，都只是被命運玩弄的可憐人偶。

    她討厭這種情況，但她無能為力。她能夠做的全部，就是耐心等待，給對手以充足的時間。

    如果竭盡全力依然落敗，相信對方心裡多少也會好受一些吧……

    程鵬當然不會知道亞瑟王的心理活動，他現在只知道一件事。

    必須用盡所有的底牌了！

    原本在他的計劃之中，光是依靠著自己的高速就足以壓制亞瑟王，通過對其不斷積累傷害，最終就能擊潰對方的防禦力，贏得勝利。

    總的來說，這個計劃應該是很合理的，完全可以付諸實施。

    然而在杜早苗扶起他的時候，他卻發現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自己之前沒有注意到的事情。

    因為不斷支付著程鵬維持高速戰消耗的大量魔力，杜早苗的身體承受了沉重的負擔，已經快要到極限了。

    她的身體正在散發出病態的高熱，而且已經似乎精疲力竭，剛才試圖要把他從地上扶起來，卻腳下一軟，差點連自己都摔倒在地。

    如果繼續維持之前戰術的話，多半在擊倒亞瑟王之前，她就會先倒下吧……

    明白這一點之後，程鵬心中暗暗嘆息——一直以來，能夠和他並肩作戰，參加各種冒險的，都是玩家之中一等一的好手。強者是諸如龍彪劉玄這等便是他自己也未必勝得過的人物，弱一些的也是王虎張禪念魏野蕭默然這種遠超尋常高手水平的頂尖高手，所以往往下意識地用頂尖高手們的標準去作為戰友的默認水平，卻沒有想過，對方究竟能不能達到這個標準……

    杜早苗當然不是弱者，對於一般的玩家來說，她已經是法術系的超級高手，是需要仰視的傳奇人物。然而比起同為法術系的魏野、蕭默然、陳無眠之類，她卻又弱了很多，弱到無法跟上程鵬的步伐。

    這種程度的戰鬥，對於她而言，實在是太過幸苦了！

    程鵬這次被亞瑟王重傷，的確是倒霉透頂。但不幸中的大幸在於，他及時發現了杜早苗的異常，沒有讓情況發展到最糟糕的地步。

    若是他遲遲沒有發覺，而是一直戰鬥到杜早苗支撐不住的時候，只怕就會跟原著裡面狂戰士蘭斯洛特與御主間桐雁夜那一組一樣，因為御主的崩潰而落敗。

    （能夠及時發現，真是太好了！）

    程鵬心中暗暗慶幸，於是就連身上的痛苦似乎都減弱了一些。

    當然，這只是錯覺。

    事實上他的傷勢非常嚴重，嚴重得就算當場掛掉都不奇怪的地步。

    亞瑟王的那一劍雖然被他的雙槍抵擋了一部分，但剩下的力道也已經足夠殺死敵人，他之所以沒有當場死亡，是因為擁有特殊能力「戰鬥續行」，即使狀態再怎麼惡劣，也依然能夠充分發揮出完整的戰鬥力來，一直到死亡為止都不會陷入虛弱。

    托這種能力的福，他才能夠堅持到杜早苗給他進行治療；英靈的傷勢恢復起來比正常人要快得多，在小女孩御主的法術效果下，他身上那恐怖的傷勢正在快速恢復。

    按照這種速度，大約再有個三分鐘，就能基本恢復完整的戰鬥力了。

    不過在那之前，得考慮一下改變戰術的問題……

    自認為勝券在握的亞瑟王很大度地給了他長達五分鐘的休息時間，而實際上，考慮一個新的戰術總共只花了幾秒鐘。

    「你確定不需要再休息一會兒嗎？」看著胸口那道還沒完全癒合的傷口，亞瑟王有些疑惑地問，「我不在乎再等一會兒的。」

    「但是我在乎。」程鵬搖搖頭，「占便宜這種事情，太過分可不好。」

    「我覺得你還是直接認輸比較實際……」亞瑟王嘆了口氣，擺出了戰鬥的姿勢，「先說明一下，我不會在戰鬥中手下留情的！」

    「沒那個必要。」說著，程鵬給杜早苗發出了信號。

    接到信號的少女裝作若無其事地將雙手背到背後，擦了擦右手剛剛戴上的那枚戒指。

    不知從何而來的烏雲突然出現，布滿了晴朗的夜空。凜冽的寒風呼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