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鈺和于謙對視一眼。

    陳汝言繼續道：「他原名石後。」

    陳汝言知道，這個時候想再瞞下去，幾乎不可能，錦衣衛的能力毋庸置疑，既然陛下今日提到了石東山，那顯然是有確鑿證據了。

    隱瞞無用，趕緊棄車保帥。

    朱祁鈺啪的一下站了起來，門口的舒良一聽，臥槽，石亨餘孽，哪還敢怠慢，急忙衝進來拱衛在朱祁鈺左右。

    于謙沒動。

    都這個時候了，陳汝言哪還會對天子有什麼想法。

    陳汝言如此這般一說，最後痛心疾首的說，只是因為當年為了在仕途上有前途，所以去攀附石亨，送了幾次禮，就被石後拿捏，微臣早想擺脫石後的威脅和掌控，可又捨不得九卿之崇高，如今敗露，微臣無話可說，請陛下責罰

    態度很誠懇，聲淚俱下。

    朱祁鈺聽得也是大為感觸，他這人本來就心軟，而且這幾年陳汝言的工作確實無可挑剔，要不然也不會一路高升到九卿之列。

    看向于謙，「于少保，你覺得如何處置？」

    于謙略一思索，「讓錦衣衛去秘密捉拿石東山，押入詔獄暴斃，然後屍首按無人認領的處置，埋到亂葬崗，至於陳尚書麼，這一兩年刑部辦事清明，各地的提刑司鮮少有陳案積壓，陳汝言作為刑部尚書，是有功勞的，罰薪或者貶謫地方罷。」

    朱祁鈺其實也很欣賞陳汝言的能力，聞言道：「既然于少保為你說情，朕就留你一命，死罪可免，活罪難饒，先押入詔獄罷，等太子回朝後，和石後一併發落！」

    舒良立即去將等候在殿外的錦衣衛指揮使劉敬喊進來。

    盧忠已經病逝。

    由劉敬接任錦衣衛指揮使。

    劉敬著人將陳汝言押往詔獄，又奉聖旨去陳汝言府邸捉拿石後。

    朱祁鈺這才看向于謙，問道：「于少保還有事情要和朕商討麼，但說無妨。」

    態度很謙遜。

    雖然朱祁鈺當年忌憚于謙，雖然石亨、沈煜方瑛等人反叛時，于謙中立，不過好在這些反叛都沒成功，于謙的中立也便不是什麼罪了。

    而且自福建朱遵惜叛亂後，于謙放棄了兵權，出任東宮屬官和兵部尚書後，都任勞任怨，朱祁鈺現在對于謙信重有加。

    也格外尊重于謙。

    不出意外，于謙將會成為三楊那般的人物。

    于謙輕輕嘆道：「微臣老了，請求致仕回老家。」

    台灣一戰，于謙徹底放心了。

    如果是以前，于謙甚至願意死在朝堂上，也要一肩承擔起重振大明的擔子，可這些年下來，于謙發現當今陛下和太子，永遠不會是下一個堡宗。

    于謙不再有任何擔心。

    而且他老了。

    落葉歸根，趁現在身體還行，致仕回老家去養老。

    朱祁鈺愣了好一陣，才道：「太子回朝再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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