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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人彼此對峙著，漸黑的樹林中靜悄悄，能夠聽得到彼此略顯急促的呼吸聲。在古月那雙美麗眸底所呈現的，儘是李青的倒影。

    片刻之後，古月貝齒咬了咬紅唇：「李青，不管你以後如何怪我，今天一定要殺了她！」

    話音落下，古月玉手重又攥緊了那柄短刀，玉腿輕抬便將李青架到了一邊。

    原本古月也沒想到會如此輕鬆的將李青彈開，直到這一瞬，她才驚詫的發覺，李青渾身的力量竟然還不足平日裡的五成。

    胳膊撐在地面上，古月玉手撥弄了一下頭髮，嘴角泛起了一抹嘲諷的笑意：「看來對你也並不是完全沒有影響，既然這樣，又何苦硬撐呢。」

    靈巧起身，古月再度向著鍾若曦行去，猛然間腳下一個踉蹌，低頭向身下看，只見得李青已經緊緊抱住了自己修長纖細的小腿。

    咬了咬銀牙，古月向前踏了兩步，連帶著李青也一路向前方拖去。

    「你鬆手！」古月抬起另外一隻腳蹬在了李青肩膀上，「你鬆手啊！」

    「李青！你…」再度抬起腳來，古月的動作在半空中滯了一會兒，她看看身下的李青，忽然間整顆心都軟了，根本狠不下心來下手。

    「李青，今天放了鍾若曦，對你沒有任何好處。」

    「我從沒求過你。」李青揚起了頭，盯著古月仿若泛著冰霜的精緻臉頰，「今天我求你一次，行不行？我在外闖蕩了太多年，不想再沒有家了。我唯一能重新回到臨港的希望就在她身上，就算是拼上性命，我也願意賭一賭。」

    「不行。」古月斷然拒絕，「李青，你覺得我真是為了一己之私麼？我可以不去計較鍾若曦曾經對我做過什麼，但我不得不為我們的未來考慮。鎮藩古樓牽扯太廣，有多少大人物在背後虎視眈眈，一旦有絲毫消息泄露出去，咱們兩個都無處藏身。我知道你在海外有關係，但我告訴你，這樣的消息如果擴散，你海外的那點兒人脈根本保不了你！」

    「鍾若曦敢拿這種事情來威脅我，她就完全有可能將消息泄露。有一個人這樣的人每天陪在身邊，你真的放心？只要她活在世上一天，我就無法安心！除此之外，更不要說這次的任務幾乎就無法成功！你為了那點兒渺茫的希望，卻要將一起都置之度外，只會讓事情變得更糟！」

    「李青，人有的時候，必須要向命運妥協，放手吧，你是贏不了的。」

    李青咬了咬牙：「古月，對我有點兒信心，對你自己也有點兒信心。鍾若曦的上一次行動不是成功了麼？她成功刺殺了阿拉薩，最後全身而退，為什麼我們就不可以？」

    古月聽了，當即一陣冷笑，旋即抬手指向了鍾若曦：「李青，你是真傻還是假傻？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第五次隴西戰爭之後，鍾若曦調往臨港，而她親手組建的特別行動組在眨眼之間就衰落成了那副模樣？你真以為是她個人的能力超群？特別行動組離了她就不成？你去問問她，在那次獵殺行動之後，她的組員都去哪裡了？」

    李青陡然驚愕的瞪圓了眼睛，扭過頭去看向了鍾若曦。

    斜靠在那棵大樹上，鍾若曦臉頰蒼白，眸光渙散毫無神采。發覺李青在盯著自己，鍾若曦一言不發，默默的垂下了頭，光滑的前額幾乎貼到了地面上。

    「到底是怎麼回事！鍾若曦！你倒是說話啊！」李青拼盡全力的吼道。

    古月冷聲道：「讓我告訴你，因為在那一次行動之中，只有她自己一個人活著回來，其他人都死了！在獵殺阿拉薩的行動過後，隴西軍的特別行動組就已經是全軍覆沒！後來的二次組隊，只不過是打著同樣的名稱罷了！你若是不信，自己來問問鍾若曦，在沙坪陣亡的特別行動組成員，哪一個是她曾經的部下？」

    李青的身體微微顫抖，雙目之中，早已是一片猩紅：「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李青，你根本就不理解這次行動的難度。」古月的語氣忽而和緩了下來，「你覺得以我們這支隊伍的實力，在完成任務之後，當真能毫髮無損的全身而退？沒錯，我們要比當初的特別行動組強，可你別忘了，這次的行動也要比數年前的那一次更加艱難！這就是為什麼鍾若曦會找上你，諸如你們這種天涯浪子，註定無法為她所用，就算是在這次行動中死掉了，她也毫無損失！」

    「夠了！」鍾若曦陡然一聲大吼，聲音近乎於悽厲，「我沒你想像的那麼齷齪！」

    「呵呵，無論你承認與否，我說的就是事實。」古月活動了一下全身的骨節，冷冷盯著鍾若曦毫無血色的臉頰，「李青，你現在還打算讓我留她活命麼？」

    「殺了她，也殺了石應輝。我們喚醒其他人，迅速離開西隆，到海外躲避幾年再說。至於鎮藩古樓的事情，完全可以等這次的風波平定，我們再回來。」古月淡聲說道，「我知道你捨不得林秋秋那個女人，如果我們行動足夠快，也能將她帶出華夏，你根本不需要為此擔心。」

    李青沉默不語，緩緩鬆開了古月的小腿。

    鍾若曦輕輕舒了口氣，一陣陣眩暈湧上腦海，她真的是撐不下去了。

    嘴角泛起一抹笑意，古月正欲邁步上前，李青忽而又伸過手來，再度將她的小腿抱住。

    眸底湧現起一抹驚愕，古月再度低下頭，緊緊盯著李青：「你想做什麼？」

    「不行，不能這樣做。」

    「李青，你有沒有聽我說話？你自己分辨不清這其中的厲害關係？」

    「我明白。」李青點點頭，旋即又搖搖頭，「但我不能這樣做，我不允許…不允許自己這樣。」

    秀眉微微一挑，古月俏美的臉頰上蓄著一抹慍怒：「為什麼？」

    「我…我不知道。」李青停頓了一下，緊接著又道：「逃避不是辦法，我相信自己不會走上前者的舊路。」

    「你太自信了。」古月嗤了一聲，「李青，你明明就是捨不得她，可我偏不讓你如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