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馬的道理。」豪格好象也懶得同大家再說下去,他實在太疲勞了,終於將眼睛完全閉上,呢喃道:「某贏了這一仗,一旦解了京城之圍,將這將傾的天宇挽回來,誰還能攔得住某的道路。誰攔了某的路,那就是擋了我建州復興之路,必然被我八旗軍民撕得粉碎。這就是民心,這就是大勢。得民心者得大勢,得大勢者得天下。」
酣暢淋漓的酣暢聲再次響起,說來也怪,聽到這聲音,眾人翻騰的內心同時平靜下來。
是啊,以咱們王爺,以正藍旗如今的威望,濟爾哈朗還擋得住嗎?只要他到時候敢不放王爺進城,憤怒的建州人首先就會砍下他的腦袋。
說不定還真是誤會濟爾哈朗了,王爺說得對,有這個經驗豐富的老將鎮守北京,咱們在前邊作戰也安心許多。
豪格的鼾聲就如同催眠曲,眾人都覺得眼睛快要睜不開了,整個身心一鬆弛下來,就想快些回帳歇氣。
這個時候,又有一人走進來,乃是豪格最最親信的筆帖式。
他快步走到豪格身邊,低下頭去,在豪格耳朵邊說了一句什麼。
突然,豪格猛地坐了起來,咬牙切齒:「孫元……你竟然沒逃,直娘賊!」
「什麼!」眾將轟一聲叫起來,齊聲問。
豪格一臉的鐵青:「寧鄉軍沒有退,孫元已經親率主力騎兵來了,中軍老營扎在白溝河邊上。其他各營步兵正陸續前來,三日之內當完成集結,同我軍決戰。寧鄉軍這次出動了騎兵軍四千五百,金雕軍四千,元字營、威武營、偉字營、健銳營,炮營,總兵力達到三萬,輔兵、民夫,加一起約五萬之巨,咱們有大麻煩了。」
……
這何止是一場大麻煩,簡直就是生死攸關。
節帳中的空氣仿佛要凝滯了,所有人的瞌睡蟲兒都被這一噩耗驚飛到九宵雲外。
這次全殲鎮海軍固然是空前大捷,從此刻起,這支三萬人的精銳部隊煙消雲散。但正藍旗的損失也是不小,所謂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在冷兵器戰爭時期尤其如此。
鎮海軍雖然被馬寶搞得士氣低落,但畢竟是在大勝關頂住了阿濟格的精銳,經過戰火的鍛煉之後,已是非常剽悍。這一點從他們在潰退的途中,依舊咬牙這且戰且退上就能夠看出來。
建州已經被敵人打到眼皮子底下,逼到懸崖邊上,正藍旗所有士卒都想著一旦戰敗,家中老小都將死在敵人屠刀之下,皆抱著敢死之決心上的戰場。一但投入戰鬥,都是不顧死傷地朝前猛攻。
兩天兩夜的血戰下來,七千不到的正藍旗精銳是剩五千來人,那一千多人要麼被埋進華北平原這冰冷的黃土之中,要么正躺在病榻上大聲慘呼。
至於其他漢軍旗和新附軍,四萬多人馬,打到現在,能上馬控弦,揮舞刀劍的也就兩萬餘人。
活到現在的幾乎人人身上帶傷,疲勞得連一根手指都不想動。
消滅鎮海軍固然是一件大喜事,可這樣的喜事再來一次,我大清朝的兵馬還能剩多少?就算再次獲勝,我大清的積累也將消耗乾淨,也將從一場勝利走向另外一場合勝利,最後在勝利中消耗乾淨,亡國滅種。
這就是小國寡民的悲哀,是的,建州雖然稱雄天下幾十年,但就算在最頂峰時期可用之兵也不過七八萬人。如今,這七八萬人只剩五千。
本以為靠著無邊的殺戮,靠著一場大勝就能夠震懾寧鄉軍,將孫元嚇破膽嚇回江北去。
如此,建州可得一段時期喘息之機。靠著豪格,靠著我們這位英明神武不遜於皇太極的一代英主,十年生聚,十年教訓,未必不能讓建州重新屹立在世界民族之林。
可是,這個孫元竟然不退,挾千萬鐵軍惡狠狠撲來,連一口喘氣的機會也不給我們。
這個時候,正藍旗將士突然想起,寧鄉軍才是漢人真正的精銳,相比之下,鎮海軍根本就算不得什麼。
這些年,死在孫元手下的建州軍實在太多了,可以說,我建州是被孫元一人打敗的。
寧鄉軍,就是漢人的天下第一軍。
建州,我們的建州這是要去想何方啊?
豪格呆呆地看著帳篷外面的夕陽,看著青天白云:老天爺啊,你還是不願意眷顧我豪格嗎?
……
在帳外,一隊士兵正步履艱難地在大營中巡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