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家艷妾 96.第 96 章_頁2
竟也下得去手!還有先帝,就算是覬覦他蘇府勢大,但幾十年的君臣了,也該明白祖父一片赤誠之心呀!
蘇芩只覺心口痛的不能自己。
她咬牙道:「夏達呢?」
沈宓一愣,明白蘇芩的意思後道:「夏達雖是郴王的人,但自然做不出此種喪心病狂的事來。」
蘇芩沉下一口氣,覺心口鈍痛好些了,才艱難吐出最後一句話。她抬眸,神色銳利的看向沈宓,抖著唇瓣,咽了咽乾澀的喉嚨,道:「陸霽斐呢?」
男人的名字,從喉嚨里滑出去,抖在舌尖上,終於轉出去。纖細素手緊緊掐進柔嫩掌心,蘇芩緊張到渾身繃緊,就跟被拉到最長的弦,只要一下,便能分崩離析。
沈宓道:「先前我沈家在收集罪證時,陸霽斐曾多次阻撓,但因為……」
「因為什麼?」蘇芩急道。
「因為那些罪證皆是偽造,蘇龔又自己認了罪,所以陸霽斐沒來得及救……」沈宓的話還沒說完,那頭側殿突然傳來打鬥聲,然後「砰」的一聲響,側殿的門被踢開,夏達身形狼狽的跌進來,滿臉是血。
側殿檐下,掛著數盞宮燈,氤氳燈色籠罩下來,襯出門口那個手持長劍的修長身影。
男人穿一件玄色外袍,無風自動,他抬腿跨步進來,踩著血印子,粘在瓷白玉磚之上。他走的極慢,一步一頓,手裡的長劍滴著血,走至珠簾前,然後抬手一揚。
「嘩啦」一陣響,珠簾被攔腰砍斷,珠串落地,「噼里啪啦」灑了一地,四處滾落,露出裡頭面色慘白的蘇芩。
蘇芩抬眸,對上一雙眼,漆黑暗沉,深若寒潭,熟悉的讓人膽寒。耳旁,是男人冷若寒霜的聲音,浸著冷陽,森然刺骨。
「回家吃飯了。」
……
深更半夜,被一個渾身是血,手裡還舉著劍的男人喊回家吃飯,蘇芩覺得這大概會是她一輩子的噩夢。
果然是只瘋狗。
「斐濟,你擅闖後宮,該當何罪!」馮志氣喘吁吁地追上來,身邊扶著馮寶。可憐這馮寶追了斐濟一路,肥壯的身子幾乎站立不住,別說講話了,連喘氣都來不及,只「呼哧呼哧」的憋紅了一張老臉,像極了一隻即將被剝皮放血的老豬。
殿內,斐濟依舊盯著蘇芩看,他一手握著劍,攤開另一隻乾淨的手掌,朝蘇芩道:「過來。」
殿內點著數盞琉璃燈,男人的手修長白皙,指骨分明,覆著一層厚繭,摩挲在肌膚上時,刺痒痒的疼。
蘇芩記得,那個時候的陸霽斐手上是沒有繭的。
她邁步上前,卻被身後的沈宓一把扯住。
「蘇三,這項城郡王世子是瘋了嗎?」沈宓的聲音透著驚慌,她有一種,只要觸及男人周身,就立刻會被砍成碎片的驚懼錯覺。
蘇芩推開沈宓的手,走至斐濟面前,然後伸手,將自己的小手搭在了他的手上。
男人用力握緊,似乎要捏碎蘇芩的指骨。蘇芩蹙眉,小臉疼的煞白,但她卻分明感覺到男人那微微顫抖的小指,勾住她的小手指,然後用力往裡勾住。就似在確認她這個人尚在人世一般。
蘇芩突然想起方才沈宓未說完的話。
那時候,陸霽斐也是像這樣擅闖大殿,欲救祖父,卻最終無力回天的嗎?蘇芩似乎能想像到那時候,陸霽斐看著躺在血泊中的祖父,臉上露出的表情。
定是清冷淡薄,但又難忍壓抑。
蘇芩抬眸,看向面前的男人。她看到男人垂下眉眼,漆黑雙眸深邃如暗夜,透著流光。蘇芩一瞬明白了斐濟為何會有如此異樣,他在怕,怕她跟祖父一般,死在這深深宮闈之中。
原來,強大如斐濟,也有怕的時候。
身旁面色慘白的小姑娘突然嬌笑出聲,軟軟糯糯的透著甜意。
男人神色一頓,側眸時,露出的半張俊臉上滿是血漬。此刻那新鮮血漬正順著男人白皙俊挺的下顎往脖頸里鑽,熱燙腥臭,流入玄色衣袍內,浸濕大片。
蘇芩掏出帕子,聲音細細道:「低頭。」
原本渾身戾氣,就跟只瘋狗似的男人一瞬沉靜下來,握著利劍,乖巧低頭。高大身形微微佝僂,像只被馴服的獸。
帶著香氣的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