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丫鬟蒹葭打了帘子進來,看到這副狼狽模樣的陸霽斐,當即面色大變,趕緊抽出繡帕欲替他擦拭。
「不必。」男人抬手,止住蒹葭的動作,隨意抹了一把臉,然後踢開腳下的銅爐起身,走至雕漆椅旁。
茶案上,置著那碗溫奶。白玉碗裡只剩下一點淺淺的奶白底,有少許玫瑰滷子粘在碗內,顏色艷媚。但最讓人矚目的,還是那印在白玉碗邊緣的一點紅唇印子。
口脂的顏色不深,淺淺印出兩個月芽狀唇印。陸霽斐伸手,白皙指腹觸到那點唇脂,染在指尖,然後收回手,緩慢將其放入口中。
細薄唇輕抿。口脂的味道並沒有那麼好吃,但男人卻吃的尤其回味緩慢。他半闔著眼,鼻息間充斥著一股甜膩的薰香味,混合著奶香,讓人慾罷不能。
陸霽斐想起先前在蘇芩身上聞到的那股子香甜味,與這奶香有異曲同工之妙。這麼大的人了,身上居然還透著一股子奶香。
男人嗤笑一聲,轉身,出了耳房。
蒹葭趕緊從屏風後取了大氅,緊隨其後。
男人上至閣樓,腳步略快。他站在三樓,遙遙看到角門處駛出一輛青綢馬車。馬已經很老,駛的很慢,馬車前掛著的那盞風燈晃悠悠的暈出一層光漬,行駛在寬大街道之上。
晚風呼嘯,溯風綿雪。
陸霽斐幾乎都能想像,坐在馬車裡頭的小姑娘,該是何等一副臊怒風情。
……
蘇芩被氣的憋紅了一張瓷白小臉,坐在馬車裡,猛灌茶水。
小姑娘仰著粉頸,青白茶水從唇角沁出,順著白膩肌膚往下滑,落入領內,稍浸濕衣襟,襯出一片暗色,引人浮想聯翩。
紅拂面色一紅,立時取了帕子,替蘇芩墊在胸前。
蘇芩的顏色,即使是相處多年的紅拂和綠蕪,有時都會看痴了。
「姑娘……」紅拂猶豫著道:「您這是怎麼了?」
蘇芩沒有接話,只鼓著一張臉吃完了茶,然後吩咐馬車去夏府。
馬車轆轆拐了彎,站在閣樓上的陸霽斐唇角下壓,面色一瞬陰鷙。
當夏達聽到蘇芩來府的消息時,先是喜,後是憂。他看一眼坐在對面的郴王,從書房出去,立在廊下整理了一番衣飾外貌,覺得不妥帖,又吩咐丫鬟去取了靶鏡來,端端正正收拾好了,這才急匆匆至角門處,將蘇芩迎了進來。
「惟仲哥哥。」蘇芩委屈的噘著小嘴,聲音軟軟的透著委屈。
「怎麼了,芩妹妹?可是有人欺負你了?」夏達急道。
蘇芩皺著一張小臉,眼眶紅紅的不知是被風吹得還是委屈的,那軟膩的聲音透著哭腔,直酥到了人心坎里。
夏達一臉心疼的替蘇芩披上大氅,將人帶至主屋大炕上。
蘇芩捂著暖烘烘的手爐,氣呼呼的哼道:「那陸霽斐太不是個東西了,我不過就是去尋他借些銀子,他便要我給他做妾,真是多大臉。」
「什麼?」夏達面色一白,而後是不可抑制的怒氣和擔憂。「芩妹妹,你沒有答應他吧?」
「我怎麼可能應他。」蘇芩跺了跺小腳,依舊氣的厲害。
夏達面色一喜,道:「芩妹妹缺多少銀錢,只管與我說。」
「我缺三千兩銀子。」蘇芩立時道。
「好,我去給芩妹妹取。」夏達話罷,便趕緊出了主屋。
蘇芩捧著手爐,心中緩下一口氣。果然是早該來夏府的,去陸霽斐那處尋什麼晦氣呀。
這頭,夏達穿過連廊,要去賬房支銀子,卻在垂花門處碰到了郴王。
「王爺。」夏達止步,拱手作揖。
郴王穿常服,立在紅紗籠燈下,身形被拉的很長。他的臉半隱在暗色里,說話時透著股壓抑的陰沉感。「惟仲與表妹說什麼了?」
「這……」夏達猶豫片刻後道:「是陸霽斐,說要納芩妹妹為妾。」
郴王面色一變,心中先是湧起不可言狀的憤怒,而後心思一轉,面色漸沉靜下來。
「惟仲,你覺得陸霽斐此人如何?」
夏達想了想,而後慚愧道:「才情皆在下官之上,手段雷霆,非常人能及。」
郴王負手於後,仰
9. 第 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