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天 第三百九十四章 癸未三龍
更新:09-08 05:08 作者:風御九秋 分類:軍事小說
「莫急,我先與它交代一聲。」元安寧指了指浮在水裡的水虺。
「快去。」南風擺了擺手。
元安寧去水邊與水虺溝通,南風往西走了走,自樹下解手,解手時發現遠處有成熟的野果,撒完尿就跑過去摘。
不多時,元安寧回來了,「它不願在這裡等候,想跟隨我們前往浮雲山。」
「怎麼跟?咱們也不能一直在水邊走。」野果又酸又澀,南風卻不捨得扔,酸澀也是一種滋味兒。
元安寧搖了搖頭,「那倒不用,它能聞嗅到我們的氣味。」
「那行吧,走走走,」南風提氣拔高,往西北移動。
元安寧乃大洞修為,提氣加速倒也不慢,只是不能似南風那般凌空飛渡。
辰時,二人到得一處海濱城池,每個人都得吃鹽,沿海產鹽的地方都很富庶,雖然只是一處縣城,卻比內地的州城還大,人來人往,好生繁華。
二人衣衫襤褸,走在街上不時遭人白眼,當務之急是買衣服,繁華的城池有賣成衣的,南風問明路徑,帶著元安寧往那裡去。
「我們沒有銀錢。」元安寧低聲提醒。
「誰說沒有?」南風抬起了右手,手裡抓著好幾個錢袋,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偷的。
偷盜歷來被人所不齒,但南風從來就不以君子的標準來正身自律,元安寧早就知道他有諸多劣習,見得多了,也就見怪不怪了。
找到賣衣裳的鋪子,蓬頭垢面的進去,意氣風發的出來,裡面有更衣處,買了直接換上,里外一身兒新,好生舒服。
「你那舊衣已經不堪穿著了。」元安寧指著南風手裡的包袱。
「我是怕水虺聞不到咱們的氣息兒。」南風將包袱塞給了元安寧。
南風自前面走,元安寧在後面跟著,讀書人和富家公子走路都是直腰挺身,目不斜視。南風不然,搖搖晃晃,東張西望。
元安寧與南風朝夕相處,早已熟知他的脾性,與世人刻意追求的持重中庸不同,南風心情好時像無賴,心情不好時才像道士,這麼搖搖晃晃的走路,說明他此時心情很好。
南風早已經飢腸轆轆,但他卻不曾湊合將就,而是走了幾條街,尋了城中最好的館子,指著牆上的菜牌,「這個,這個,這個......」
二人來的早,館子裡還沒有其他食客,故此吃驚的只有店主和幾個夥計,南風的這幅吃相讓他們懷疑南風是不是剛從大牢裡放出來。
吃,喝,又吃又喝,大吃大喝,胡吃海喝。
與南風的狼吞虎咽不同,元安寧只吃了一碗飯和少許菜蔬就放下了筷子。
「多吃點兒啊,看你瘦的。」南風嘴裡塞滿了食物,言語含混。
元安寧搖了搖頭,提起茶壺給南風倒了杯茶,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捏著茶杯看南風吃喝。
「你這麼瘦,肯定……是餓的。」南風說道。
元安寧自然不知道南風原本想說肯定生不出兒子,只是笑了笑,轉而輕聲問道,「還差多少?」
南風知道元安寧指什麼,便暫停咀嚼,定神內窺之後豎起了右手食指。
到了飯點兒,食客多了,為免引起他人側目,元安寧就喚來夥計,將起摞成堆的飯碗和盤子撤走。
夥計拿空碗可以,拿盤子不行,裡面還有些湯水,南風捨不得。
吃完飯,二人沒有立刻離開,自桌旁坐著喝茶,倒也不是為了探聽消息,而是撐的走不動了。
店裡先後來了幾桌食客,卻都不是江湖中人,而是一些客商和讀書人,這些人自然不會談論江湖之事,說的都是時事和政事。
二人現在兩眼一抹黑,什麼都想知道,時事和政事也急於了解。
客商重利,說的多是當下局勢對經商生意的潛在影響。
書生迂腐,說的多是經緯政事,哪個官員做的不好,哪裡的將領又不會帶兵,貌似全天下的官吏都是蠢材,只有他們才能救國救苦。
百無一用是書生,這幫傢伙眼高手低,以智者自居,除了發牢騷,屁事兒幹不了,聽他們說話,無端的添了一肚子沒來由的氣憤不平,沒什麼有用的東西,聽到最後南風甚至想要過去將他們踹跑。
真正有用的消息多得自客商,不了解當下時事就沒辦法做生意,哪裡在打仗,朝廷自哪裡採買糧草,鹽往哪兒運最安全,他們全知道。
在二人離開的這段時間發生了不少的事情,最大的消息是個好消息,至少對元安寧來說是個好消息,那就是玉璧城守住了,東魏大丞相高歡眼見自己的侄子不頂事兒,親自出馬率兵攻打玉璧,但他也不頂事兒,久攻不下,到了冬天只能狼狽撤兵。
這個高歡氣性也大,回去之後上了一口火,折騰了倆月最後氣死了。
東魏的高歡和西魏的宇文泰一樣,都是朝政的實際把持者,高歡一死,兒子高澄子承父業,但兒子沒有老子那麼大的威信,鎮不住手下的一干將帥,手下一員名為侯景的大將造反了,帶著十萬精兵投靠西魏去了。
這麼大一個便宜,西魏的宇文泰是又想撿山芋又怕燙手,既想要侯景的十萬兵士,又害怕侯景不聽話,無奈之下就去找人算了一卦,這也符合宇文泰的作風,當日把元安寧的老爹給毒死了,這傢伙就請教了道門中人,把元安寧她爹的屍體停放在草堂佛寺,派僧人念經超度迷惑上天。
這一卦把宇文泰算出了一身冷汗,侯景生於景明四年,這一年是羊年,結合陰陽命理和那一年所發生的事情,算卦的人得出了一個結論,景明四年是癸未羊年,這一年會有三羊臨凡,若是換做別的羊年就成了三陽開泰的吉兆,但癸未年就不成了,癸為龍陰之水,這一念出生的三隻羊都有沖日命數,所謂沖日,說白了就是奪權。
宇文泰本來就是搶奪的他人的權力,對這種可能搶自己權力的人最為忌憚,於是就寧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磨磨蹭蹭的不給侯景一個準話兒,侯景一看宇文泰沒什麼誠意,耗不起就帶兵投靠梁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