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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卓月緊緊攥著手機，看著喻鳳嬌發出的那則聲明，每一行、每一個字，都像是在當眾扇她的臉。

    她緊緊咬著牙關，額角暴起青筋，捏著手機的指骨都跟著泛白，面容扭曲。

    喻鳳嬌，她總是那麼高高在上。

    小時候，她就羨慕她。

    那時候她們是鄰居，在同一個四合院住著，低頭不見抬頭見，年紀相仿的女孩子很容易就玩到了一起。

    其實那個年頭大家家裡面都不富裕，他們卓家是書香門第，她的父親是那片有名的知識分子，母親也是高中老師，雖然不是什麼富貴人家，但也是中產家庭，相比之下喻家並沒有多好，喻家老太太和她母親是同事，也是一名高中老師，而喻家老爺子彼時在文化局上班，就是個普通的文員，連正式的編制都沒有，還經常出去撿破爛。

    可家庭氛圍方面，他們兩家差了太多。

    她的父母雖然都是文化人，但風評卻不是很好，父親是二婚，母親原本是父親的學生，後來把父親的原配擠走，懷著孩子嫁給了父親。父親是一個極重面子的人，當時礙著母親肚子裡的孩子硬著頭皮娶了她，卻也因為這事被人戳了半輩子的脊梁骨，從她出生後家裡的環境就是沉鬱而病態的，父親整日把自己關在書房寫文章，而母親要麼不說話，一說話就是陰陽怪氣的，對他們兄妹也是動輒打罵，打從他們出生，父親幾乎就沒有怎麼管過他們。

    反觀喻家，就完全是另外一幅模樣。

    喻老爺子和喻老太太的夫妻感情非常好，對子女也上心，每次她挨完打，把自己關在房間裡蒙著被子失聲痛哭的時候，就會聽到隔壁傳來歡聲笑語，她打開窗戶，便瞧見喻老爺子把喻鳳嬌扛在肩頭騎大馬，或者抱著她盪鞦韆，總能逗的她嘎嘎直樂，她的父親從來沒有這樣抱過她，甚至沒有笑著對她說過話，那時候她真的好羨慕啊。

    那時候喻家的家庭條件其實遠不如他們家好，因為喻家有三個小孩，可是喻老太太是個非常愛乾淨、非常勤快的媽媽，她總是比別的媽媽早起半個小時，給家裡人做早飯，給三個孩子搭配衣服，而喻鳳嬌明明是女孩，卻比兩個弟弟更加受重視，喻老太太每天都會給她用各種花繩扎不同花樣的辮子，甚至會親手給她織毛衣。

    她的衣服換的已經很勤快了，可喻鳳嬌每天穿的衣服都不重樣，喻老太太心靈手巧，會踩縫紉機給喻鳳嬌做衣服，也會給她織衣服，今年的衣服穿完了，換季的時候拆掉，重新開始織，明年又是不同的花樣，年年不一樣。

    喻鳳嬌身上還總能多一些飾品，在陽光底下亮晶晶的。

    同學們都問是在哪裡買的，她便仰著頭驕傲地說：「我爸爸給我帶回來的！」

    什麼帶回來的，分明就是撿破爛撿的！

    很快班上就傳出喻鳳嬌身上的飾品都是她爸撿破爛撿來的，很多男生跑到她跟前嘲笑她，說她爸就是個撿破爛的，她心中暢快，在旁邊瞧熱鬧，心想「看你還怎麼嘚瑟」，沒想到喻鳳嬌直接跟那幫男生動了手，把人摁倒在地上，脫掉人家的鞋子就抽人家的臉，把人家打得鼻青臉腫，老師來了都拉不開，最後老師把雙方家長請到了學校。

    那時候她想，喻鳳嬌這次怎麼也是要挨揍的。

    她心猿意馬，連英語課都上不下去了，跟老師藉口說想上廁所，偷偷溜到了教師辦公室，等著看喻鳳嬌挨打。

    沒想到到了辦公室，喻鳳嬌的父母都來了，沒有打她也沒有罵她，而是耐心地問她是怎麼一回事。

    喻鳳嬌將事情的經過說了，喻父便笑道：「合著你這次打人是在為我撐腰啊，為父這廂謝過了。」

    喻鳳嬌臉上也帶著男同學還手的淤青，卻是笑著抱拳回去，「好說好說，咱倆誰跟誰。」

    父女二人玩笑一般的對話，讓她當場愣住了。

    為什麼喻鳳嬌闖了這麼大的禍，她的父親母親非但沒有打她，還能笑呵呵地謝她呢？

    後來喻父喻母讓喻鳳嬌給挨了打的男同學道了歉，兩個人握手言和，但喻鳳嬌還要在全校師生面前念檢討。

    那時候她不免幸災樂禍地想，你是全年級第一又怎樣，犯了錯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