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異聞錄 第067章 云何吁矣
知客僧被楊瀚一問,眉宇間頓時浮起了一抹怒氣,憤憤然地道:「本寺前些日子確實有位外地僧人在此掛單,不過現在已經被貧僧趕走了。」
楊瀚一呆,連忙問道:「同為佛門弟子,出門在外,給些照應,本屬份內之九六事,貴寺為何要將他趕走。」
知客僧懊惱地道:「你有所不知,貧僧本也以為他是我佛門弟子,容他在此住下,一住就是一年,不料後來發現他竟不守清規,經常戴了假髮,悄悄離開寺院,不知幹些什麼勾當,貧僧怕他壞了我山門清譽,便開始注意他了,這一來更發現他私下裡還攜帶肉食回來食用,有一次被貧僧抓個正著,這才細細盤問於他,結果發現他的度牒居然是他自己畫的……」
楊瀚錯愕道:「這……真是個人才。」
知客僧辯解道:「你不曉得,他那度牒,畫得當真是可以以假亂真的,貧僧慚愧,做知客這許多年,什麼樣人不曾見過,什麼樣事不曾經歷?可是一開始竟完全不曾看出破綻。」
楊瀚打斷他的話,急問道:「那後來呢?此人是什麼時候被趕走的?貴寺可還有其他外地僧人掛單?」
知客僧道:「約半個月前,這人暴露了底細,被貧僧奪了他的度牒,本要報官,說他冒充僧侶,不料他從關押他的僧房翻窗逃了,從此再不知其所蹤。本寺這兩個月來,就只他一個假僧人掛單,倒沒有其他的雲遊僧來過。」
「原來如此!」楊瀚心中一沉,恐怕有問題的十有**就是個假和尚了,他的假度牒被沒收了,既然沒有離開本地,十有**是又畫了一張,跑去別的寺院騙吃騙喝了,這麼多的寺廟,沒個線索,要如何一一去找?
有了!寺廟雖多,外地僧侶掛單的可未必很多!一念及此,楊瀚心中興奮,轉身便要離去。知客僧愕然,連忙追上來,小聲問道:「差官你往哪裡去,那個江洋大盜不管了麼?」
楊瀚解釋道:「佛門清淨地,在此動手殊為不妥,一旦被她傷了人,見了血,就更加的不妥了。我們的人在盯著她,大和尚你只佯作不知,不必理會她。只要她不在你寺中作案,我們會盯著她下山,尋個僻靜處再下手。」
「原來如此,貧僧明白了。」知客僧站住腳步,望著楊瀚急急離去,不禁讚嘆道:「不愧是天子腳下,公門中人做事有法有度,此真黎庶之福報也!阿彌陀佛~~~」
……
「隨園」後宅之中,池湯氤氳,帷幔裊裊,兩條白魚兒似的身子靜靜地躺在水中,或沉或浮,妙相畢露。兩個妙齡女子臉上都蓋著一塊浸濕了的絲帕,只露出動人的嘴巴和精緻秀氣的下巴。
過了許久,其中一女幽幽一嘆,用呻吟般的語氣道:「熱力絲絲,沁人心脾,當真舒坦呀。這等神仙般的享受,若是你我真箇住進天目山『錢莊』里去,只怕就享受不到了。」
她說的這個「錢莊」可不是通俗意義上的錢莊,當然是指的「天下第一眼」錢老員外在天目山中所建的那幢別業。
另一個女子伸手一抓,露出一絲潮紅生暈的臉蛋兒來,極盡俏媚,正是青婷。
青婷不悅地道:「你不要總是拐彎抹腳地勸我,聽我的,儘快進山。」
白素也抓下面上絲巾來,說道:「妹妹,我們被小姐追殺了五百年了,你不厭,我都厭了。若依著我,不如我們就與楊瀚合作算了,就算你信不過官府,但我覺得,楊瀚這個人還是可信的。他這人平時說話雖然口花花的,卻是個至情至性的君子。」
小青冷笑道:「男人靠得住,豬也能上樹了!若是與他合作,難保不被他知道了你我的絕大秘密,到時候他貪心一起,稟報官府換個大好前程,你我就慘了,天下之大,再沒有我們的藏身之處,到那時說不得又要遠離故土,逃往海外了。」
白素苦笑道:「妹妹,你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啊,其實依我看,這世間男兒,也未必就都是無情無……」
青婷打斷她道:「你還不死心?我告訴你,別看我們這次從楊瀚手中脫身多虧了許郎中居間維護,你也不可因此對他交心,把我們的秘密泄露給他知道。還有,楊瀚已經看到我們和許宣在一起了,他若想找我們,一定會暗地裡盯著許宣,你連許宣,也不可再見了。」
白素凝視著小青,目光漸轉憂傷,幽幽地道:「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