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異聞錄 第006章 種豆得豆_頁2
居然會有一天落在他的身上。
那捕快的暗示很明顯了,他又不瞎,如果再看不明白,他就真該死了。蠢也該活活蠢死。所以,他又掙扎了半晌,猶豫是否該相信官老爺的「明鏡高懸」,最終還是覺得,不能拿命去賭,於是立即逃了。
楊瀚逃的時候,居然還佯作無事地喝完了粥,轉悠回自己的房間,抄走了所有的積蓄細軟。因為他知道,這必然是一班捕快因為案子棘手,在商量找人背鍋,並且把目標選定了他,可還尚未做些手腳,以便坐實了是他,因此還有時間,不過明知要被人栽上殺人命案,還能如此鎮定,倒也是個人物。
楊瀚爬上側院兒那棵槐樹,翻過牆頭兒,一頭扎進小巷子的時候,心中對那暗示他的捕快充滿了感激,這是救命之恩吶。陳洋,那個捕快的名字,他記住了!
楊瀚不知道的是,當知道他逃了的時候,那捕快陳洋也極暢快,因為他自覺欠了楊瀚的恩情已經還了。他是個知恩圖報的人,楊瀚只知道自己人家和自己交情不錯,卻不知道這個捕快為什麼肯和他打交道,有些事,做過,他卻忘了,但陳洋記的,一直記得。
他是接了父親的班兒做的捕快,他爹就只他一個兒子,這差使自然就傳給了他。可他的性子,其實不太適合做捕快,他內向、靦腆,嘴還笨,被人搶白幾句,便脹紅了臉,氣堵了心,連句對答都湊不出來,而那說不得便動手的作派,也不是這樣一個性兒才剛剛做了捕快的人做得出來的。
所以,他第一次執行差使,便被一對兒潑皮、潑婦給擠兌的下不來台,窘迫地站在大街上,成了所有人的笑柄。那時街鄰們在笑,攤販行人們在笑,就連和他一起來的那個老捕快,都因為他的窘態笑得前仰後合,根本沒有上前解圍的意思。
那時候,是楊瀚經過,見此一幕,上前解的圍。他不但乾淨俐落地幫陳洋這個初哥兒捕快解了圍,而且說話間很注意維護他的臉面。
「笑?有什麼好笑?笑得跟個破鞋幫子炸了線似的,喜歡差官老爺對你呼來喝去不當人看麼,喜歡差官老爺抄起量天尺就把你打成豬頭麼?這位差官是個斯文君子,拿你當人看,才好生與你言語,偏你消受不得,那就是自輕自賤了。」
這句話,陳捕快一直記得。三年了,三年後的今天,他已經是個經驗豐富的老捕快了,而且是捕頭身邊極賞識的心腹,但這件事兒,他一直記著,今天,這恩終於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