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遷有道:市委書記成長記 043 徘徊到天亮_頁2
江帆的確感到了疲憊,甚至精神上有些萎靡不振。人,有的時候就是這樣,可能會因為一個小節點,就會引發全身心的疲憊,這種疲憊就像是一種信念的轟然倒塌一樣,很快瓦解。他是下午接到同學薛陽的電話的,薛陽告訴了他,說:老同學啊,我不知道是該祝賀你還是該同情你,農村基金會可能沒幾天活頭了,你和畢格金教授擔心的事終於要發生了。由於農村基金會這幾年已經出現了嚴重危機,內部管理混亂,操作極為不規範,放出去的貸款追不回來,有可能出現大面積的兌付風險,所以,國務院已經多次召開有關會議,研究整頓措施,最終,肯定要取締,我估計很快就會下發文件,我跟你說的目的就是讓你心裡有個數……
薛陽還說了什麼,江帆就記不住了,他不知道怎麼結束薛陽電話的,只感到自己就像被人抽掉了筋骨一般沒有力氣。取締基金會,大面積的兌付危機,這些詞交替著在他腦子裡出現。只是下午出現了養殖戶圍堵東方公司大門口的事,他才不得不放下基金會。剛才在辦公室,當他把這個消息告訴彭長宜的同時,他突然感到了一種悲哀,本來提前預測到了風險,但還是發生了,並且自己絲毫無力避免,這種悲哀是從腳底下開始蔓延,直至心靈。想當初是那么小心謹慎地對待基金會這件事,全錦安亢州是最後一個成立基金會的市縣,以至於挨了翟炳德的批評。儘管小心,儘管謹慎,結果又怎麼樣?最終他還是無力掌控基金會的發展,甚至自己都插不上手。他曾經用心地去影響彭長宜,帶他去北京當面聆聽專家的意見,為的就是培養彭長宜對基金會的憂患意識,做到防微杜漸,可謂自己用心良苦,但是無論怎麼做,基金會還是不可避免地要走向滅亡。他感覺許多事在許多情況下自己是有力使不上,不得不去遷就去平衡方方面面的關係,這一點他感到太累了,如同自己馬拉松式的離婚一樣,明明知道結果,卻不得不違心地維持一種平衡,一種要命的平衡,但是你還不能打破這種平衡,因為平衡一旦被打破,就意味許多事情就會失衡。
剛才在從現場回來的路上,他接到了妻子袁小姶的電話,他的岳父要到京州省的省會城市,參加一個老戰友的生日聚會,她問他能不能陪同前往。既然已經鐵定要離婚的他,當然找了個藉口回絕了,就在他要掛電話的時候,岳父卻接過了電話,說道:「小江,如果你要是能抽開身,就跟我走一趟,有些關係介紹你認識一下。」江帆說道:「爸爸,真是不湊巧,我們這裡出了一個小事故,養殖戶把一個企業的大門堵了,有可能造成國道斷交,我實在走不開。」其實,那個時候,養殖戶已經散去了,但他還是把這裡發生的事簡單地跟岳父說了一下,唯恐岳父不相信。岳父說:「這是大事,你還是處理大事吧,有機會我再帶你去認識這些關係。」
作為江帆,他不是不想認識這些關係,這些關係對他來說是求之不得的,但是,自從跟妻子鬧離婚以來,他就想擺脫她家的一切關係,他不會再主動靠近這些關係,除非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
十分疲憊的他,到了單位後,從小許手裡要過車,便漫無目的地開著,他不想回賓館,說真的,這麼多年的賓館生活,對於一個男人來講,實在是一種精神上和身體上的摧殘,他有些厭倦了賓館的生活,他想要一個實實在在的家,一個知冷知熱的妻子,一個活蹦亂跳的孩子,這些對於別人來說根本就不是什麼奢侈的東西,到了他這裡居然是這麼地難求!這份人生該有的平淡,對於他來說卻成了難以企求的東西。去年春節回家,他跟父母坦白了和袁小姶目前的關係,儘管他知道父母會為他操心,但是讓他們知情總比不知情強,省得他們總是在找不到他的情況下,給袁小姶打電話。他感到了萬分的悲哀,就如同基金會,他早就料到了風險,但是卻無能為力。
他不小了,已經快四十歲的人了,四十歲的年紀,該有的都應該有了,對於人人都能擁有的東西,他卻無力擁有,他感到自己很失敗,莫大的失敗。
不知不覺中,他開著車就來到了國道,來到了那個他熟悉的地段,在這個地段,他無數次地等來了他的歡樂,現在,在這寂靜的漆黑的夜裡,他同樣把車停在這裡。這裡,離快樂只有一步之遙,他只要動動手指頭,摁幾個號碼,歡樂,就會伴隨著小鹿而出現。他們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單獨相處了,是因為她的膽怯和謹慎,自從袁小姶找過丁一之後,丁一的眼睛裡,明顯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