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不堪,就算玄華身合天道,又傾一派之力修補界域,可也只不過是杯水車薪。失去了界主的死界,除了空中崩毀漂浮的破碎混沌、禁制,再看不到一線生機。
苦苦拖延,枉費心力而已。
駐足片刻,才有熟悉的語聲傳來:「……你來了。」
聲線一如往前,華貴動聽,加上說者複雜的心緒,竟如詠嘆。
&蘇長寧漫應著,眼神仍停留在如今已然乾涸崩裂的常羲池上。
身後足音漸近。
蘇長寧迴轉身去,鋪展開的神識與他一觸即分。
大境界上的距離,終還是難以抹殺,她雖能察知此刻玄華心緒波動,也有他未曾對她設防的原因。
知道了蘇長寧身份的緣故,玄華身周視障皆以撤去。
眼前之人衣袍逶迤如雲,容色之盛一如往昔,果然再如何落魄,也還是那個風儀天成,仙骨無雙的玄華天君。
時光,在他身上似乎並未留下多少痕跡。
&長寧。」玄華頓了一下,終是選擇了後一個稱呼,繼而又是一聲輕嘆,「原來是你。」
蘇長寧僅是頷首,片刻之後,身前便驀地憑空出現了一柄懸劍。
劍長三尺,光華泠泠,流轉間儘是徹骨寒意,籠罩在劍身外的一層氣機,似霧非霧,交織著各種玄奧法則文字,若稍有視線相接,便見其中如有世間百態,奪人心魄。
溯往過去,回歸本初。直斬元神,滅卻輪迴。
正是玄華的本命靈寶夙洄。
化神天君的本命靈寶,本來除卻鬥法到緊要處時絕少離體,現下卻靜靜懸在蘇長寧面前,只要她一伸手,便能將它握住 reads;。
蘇長寧揚眉,正想說什麼,只見對面之人斂去一身功體氣機,竟垂眸不再言語。
她不由失笑:「玄華,你這是……想要我殺了你,報那一劍之仇?」
&叫我用夙洄,也殺你一次?」
語音未落,便見蘇長寧舒袖一拂,袖風遠遠地就將夙洄盪了開去。
夙洄在空中徒然地盤旋了幾圈,最終化作一道光芒,重新沒入玄華丹田消失不見。
&華,你果真從未了解過我。」蘇長寧語氣平淡,「當年你斬出惡念□□之時,難道亦是做如此想。」
不僅分出御天這位魔尊,還在紫霄留下那麼長一條魔脈,以致紫霄日前禍端,玄華行事,當真越來越加荒唐。
玄華在她面前再端不起前幾次相見不相識時的開派祖師架子,「此事首尾,是我不曾顧全。」
此時哪怕蘇長寧再指摘他幾句,他也當是玉旨綸音,甘之如飴。
&以此身重修道途,多有蹊蹺。不過自結丹至成嬰,竟有不測天劫下降,雖得倖免,卻仍兇險。」沒想到蘇長寧直接無視了玄華的複雜心緒,全是公事公辦的口吻續道,「才對當年之事有所猜測。」
說到這裡,她語氣又是一轉,「你該不是當真要滅殺我?」
玄華苦笑,自然只有搖頭。
三千餘年心結心魔皆源於當初那毫無來由的一劍,若是有意,何必自苦如此。
蘇長寧頷首,「那便只有一個解釋了。那時的我,必須死。若不死,則為天道所不容。此世重生另有玄機,才會頻招天劫。」
自然,蘇長寧現在所說的每一個字,若是還在南華界中,半個也說不出來。
此時身處紫霄秘府,並無南華界天道鉗制,她才能完整地說出這個猜測。
玄華到底是積年天君,壓下初見舊人的複雜心緒後,還是很快明白了蘇長寧話中意思,「所以,你現在的打算是……」
&天而行!」蘇長寧神色堅定,語氣里更無絲毫動搖。
天道又如何,她本該死在三千年前,此時卻成為了「蘇長寧」,修道之人但求合道逍遙,超脫世外,又有誰甘為旁人棋子?
&寧你果真……」玄華凝視她良久,才道,「一點未變。」
明明將行的是一條前人未及之路,她卻說得輕鬆而堅定,似乎所要對抗的並非主宰一界的天道界主,而只是覆掌間事那般自如。
&華,自然奉陪。」心頭橫亘數千年的枷鎖終於解去,識海間久為陰翳所掩的一點金光逐漸明晰,玄華唇角微微上揚,眸中光華流轉,就連身周環繞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