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魚[暗戀] 5 像魚_頁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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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那天雨里,接走談嶼辭的商務車有著同樣的車標。
兩個m上下結構疊加在一起,一個瘦長,一個寬胖,整輛車車型低調卻透著難以言喻的流暢和奢華。
在雨中,反射的油漆光圈都格外暈人。
交通信號燈剛好轉綠,趙逢青啟動了車。
電動車和轎車齊驅並行。
如果是動態的時間,那其實是短短的一剎那,但是溫逾雨卻覺得那瞬間,漫長得快有一個世紀。
右邊身子收緊,腦袋垂得極下、連呼吸都不敢。
他坐在車裡,偶爾會看看窗外雨幕。
是不是也會看到她。
這只是一個可能性而已。
但就是這麼一個可能性。
卻讓她心驚膽戰。
即使她穿著雨衣,但雨水依舊打濕她的額發,濕噠噠地粘在臉上。雨水划過眼眶,她想睜開眼,卻控制不住地眯起眼睛。
整個人狼狽落魄,和好看沒什麼關係。
在教學樓下還傘給他的自己,起碼還是體面的,可現在的她,連體面都做不到。
她確實一直想讓他看見她、記住她,知道她的名字。
但這個瞬間,她卻意外地希望他看不見她。
矛盾至極,她自己都說不清為什麼。
不過還好,轎車車速總歸是比電動車快的。
就那麼幾個瞬間,轎車車身漸漸超過電動車,它不似別的車一樣,猛地加速,而是慢慢抬速,沒有濺起一點水花。
漸行漸遠。
從一個龐然大物變成混在雨幕中的一團黑影。
僵硬的身子才慢慢放鬆了,剛剛的一切像一場浮光掠影,唯有頸脖處還酸痛的痕跡提醒她。
那一切都是真實的。
車成為視線里的虛幻點,被雨幕徹底吞噬。
溫逾雨收回目光,抿緊唇。
像有一堵無形的高牆,它本來就橫亘著,但是她一直沒看到,甚至因為自己看到了牆那邊的風景,而沾沾自喜。
可此刻,她卻結結實實地撞到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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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裡,老小區防水不好,窗外風雨大,屋內也濕漉漉的,牆壁因為長時間的梅雨落了一層斑駁的霉點,不算好看,光線也晦暗。
趙逢青去收掛在陽台的衣服,溫逾雨坐上書桌,寫摞成一疊的作業。
她對語文最拿手,最先寫的也是語文,寫到課外詩句的賞析。
是謝靈運的《登江中孤嶼》。
需要賞析第三句「亂流趨孤嶼,孤嶼媚中川」,表達了詩人什麼樣的感情。
溫逾雨的筆尖長長地頓在「嶼」上,無意識地跟著描了一遍。
反應過來,頭髮一刺,想擦掉。
可黑筆筆跡哪裡是能擦掉的,橡皮越擦,相反越糊成了一小塊。
那一小塊污漬,在整張作業上其實不算顯眼。
但溫逾雨做賊心虛,生怕有人通過這小小一塊污漬推斷出她的所作所為。
乾脆咬牙把整首詩,都描了一遍,再用橡皮擦。
那首詩便從一小塊污漬,倒變成了一大塊。
雖然不好看,但好歹把「嶼」字悄無聲息地隱藏在裡面,任誰都看不出來。
溫逾雨慢慢地鬆了口氣,看著不成樣子的作業本,心情複雜。
在與他有關的事情上,她好像總是格外拙劣又心虛,從來不是一個堂堂正正站在他面前,能和他一來一回進行對話的形象。
不管是還他傘,還是其他。
她都來得格外侷促,和他說一句話都不敢。
溫逾雨垂下眼瞼,把喪氣壓下去,繼續往下寫。
她依舊不知道要怎麼大大方方地站在他面前。
但是她不敢不去學習,而去對這件事苦思冥想。
因為如果連唯一算是順手的學習都不能把握,她更不知道依仗什麼了。
寫到了她最不擅長的數學。
和英語這種可以用每天背單詞,比別人多的時間,來堆分數的,用功形學科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