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在一所宅子前停了，從車上下來兩個人。一白一黑，一負手一搖扇。面上書生氣。

    「帶我來這種地方做什麼？」隱隱約約可以聽見有咿咿呀呀的聲音從裡面傳來，倒是極為婉轉的花腔。

    另一人將扇子收起，倒轉扇柄往手裡敲了幾下。抬頭看了看門上掛的牌匾「賞心樂事」。慢慢開口道：「你可別把外面的勾欄院扯過來比，這可是正當場合。」看那個人還在看那個牌匾，扯過他的袖口，「走，去聽一曲。」

    剛進門就有小二模樣的小廝迎上來，拿著茶壺。「喲，這不是何公子嘛。今兒個要點什麼？」二人中的一個應了聲，說：「同往常一樣就好，杯子記得多上一個。現在里是誰在唱？」應的就是那「何公子」。此人姓何單名一個炅字，家中倒也算個大戶。旁邊同他一起來的叫做張杰，也算是城裡數一數二的富裕人家了。那小廝應了聲，道：「兩位公子算是來對時候了，是憐音在唱呢。」

    張杰挑挑眉，原來城中傳的那個戲子憐音就是在這裡的。唔，難得聽聽應該不壞事。

    何炅同張杰進到後院，哪裡架著一個戲台，上面有一個女子在唱戲，唱的是一出「遊園驚夢」。何炅旁邊笑了一聲，與張杰道：「算是你運氣好的，聽見娜娜唱出驚夢。」娜娜？不是喚作「憐音」麼？張杰沒有去接何炅的話，只是跟著何炅去往戲台對面的二樓雅間。從樓上看下去，倒是更加清楚。能看見女子頭上帶著的髮飾，腳上鞋子上綴的彩珠。倒是身段較好。

    那女子抬起頭，往二樓看了一圈。看到何炅這雅間的時候停了一下。唇畔微微一笑，用水袖掩了過去。一雙眸子似笑非笑，秋水流轉。好一個美人坯子！

    難為坊間說這憐音長得傾國傾城，不少公子哥都想搶了她去做妾。也是，有那麼個紅顏伊人住在家裡，想想都是極為有臉面的事情。至於價錢那更是吹噓到天上去了。不過為什麼至今仍在唱戲，就不知道了。

    何炅在一旁自飲自酌，偶爾與張杰說上那麼兩句話，其餘時間倒也認認真真地聽曲。約莫再過了一刻鐘，那女子盈盈福了一身，退下去了。何炅喝完杯中酒，沖張杰道：「走，帶你見個人。」

    張杰跟上，見何炅到了戲子上妝了廂房。有一個女子正在卸下頭上的珠釵。許是從銅鏡里看見了何炅，就站起來，轉過身子，微微笑了一下。「炅哥。」她這樣喚道。

    張杰看看那女子，再看看何炅。後者走上前去搖了搖手裡的扇子，「娜娜，好久不見了。」又轉過頭來和張杰說：「這是謝娜，就是別人口裡的『憐音』。」然後再次轉過頭去同謝娜道：「這個是張杰，我今兒帶他一同過來的。」被喚作謝娜的女子往邊上錯開一個步子，走到張杰面前，福了一身。

    「奴家憐音見過張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