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時光深處 90.89_頁2
能收到面試的消息。」
應榮崢微抬了抬眉,眼裡暈開一絲笑意:「這麼有自信?」
這點自信當然有。
應家是醫學世家,祖上還出過宮廷御醫,榮耀一時。如今掛在客廳里的匾額,就是那時皇帝親筆題字親賞的。
遠了不說,這往近了算。
如約的爺爺奶奶爸爸媽媽全是從事醫生行業的骨幹,從小耳濡目染的。在同一條起跑線上,她算是比別人先邁了好幾步。
若是這樣都沒點小驕傲,她也不叫應如約了。
如約慢條斯理地擰上瓶蓋,抬起頭時笑得格外燦爛:「在a市沒人認識我,但在這裡,誰都知道我是您的孫女。沒幾把刷子,我哪敢回來給爺爺丟人。」
應榮崢被她幾句話哄得心情格外好,大笑了幾聲:「我應家的女孩就該有這種氣魄。」
話落,似想起什麼,應老爺子的表情一肅:「你前陣子不說想泡溫泉嘛,趁還沒入職,陪我這個老頭子一塊去泡泡。以後忙起來,可就沒時間了。」
應如約有些意外地看了眼老爺子:「溫泉?」
應老爺子退休後,日子過得悠閒無比。
早起晨練,養養花,澆澆水,曬曬太陽,遛遛鳥。也願意講究下,花上幾個小時去廚房做幾道菜,熬一鍋湯。
如果約上了朋友,也許是邀請回家,品茶下棋;也許是去茶樓會所聽個曲,研磨時光。
總之,把日子過得快跟民國時期那些燕京的大老爺們一樣了,如裝裱在畫框裡,井井有條。
溫泉這個詞從老爺子嘴裡說出來……實在有些時髦了。
應如約思忖半晌,有些狐疑地問:「爺爺,別是您有朋友開了溫泉會所讓你去捧場吧……」
應老爺子不贊同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看得如約不自覺握緊了手中的水瓶。
&不能是景然對你有心了?」
應老爺子醇厚低沉的聲音就如同一記重錘,不偏不倚地擊中如約最酸軟的那處肋骨。
一瞬間,如同被餵了一口檸檬汁,酸得她牙齒打顫。
啊……
要命。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暮色的餘光從落地窗外透進來,他穿過那片光影,徑直走到香薰燈前。
香薰燈內里的蠟燭還有一半沒有燃燒乾淨,燭油被高溫融化又漸漸凝結成蠟油,奶白色的鋪陳在小罐子裡。
應該是她吹滅的。
他移開目光,走到玄關時,拉開櫃門,彎腰看了眼鞋架的底端。
應如約有個習慣,空著的鞋架她會優先把換下來的鞋子放在鞋櫃最底端的中央,不偏不倚占著中線。
這會,鞋架的底層,只放著會所里準備的拖鞋。
看樣子,她出門去了。
溫景然想起香薰燈里還未完全凝結的白色蠟油,嗅著房間裡仍有跡可循的薰衣草淡香,再看著這雙擺得整整齊齊正好壓著鞋櫃底層中線的拖鞋。
想著應如約應是看他快醒了掐算著時間出門的,一時之間,倒不知該擺出一副什麼表情來。
到底是棋錯過一招,如今真是有苦難言。
他直起身,沒再回頭,扣下門把就準備出門。
已經走出房間正打算關門,臨了,想起什麼,轉身望了眼房間門口的卡槽。
如他所料,她的精明細緻里永遠都會有個百密一疏。
他抬手,順手從卡槽里抽走她的房卡,握進了手心裡。
——
晚上六點時,如約接到應老爺子的電話指示,讓她先行去松繪廳集合吃飯。
這倒是意料之中。
這次出行人數眾多,有年長的長輩又有同齡的同事,組局是必然的事。
松繪廳是東居山會所里高檔的小宴客廳。
入門先是一組刻漆銀底的松鶴同春屏風,一共十扇屏,銀色質地的屏風在屋內初點的燈光中,格外流光溢彩。
松繪廳內已落座了不少人,隔著屏風能聽到就近在耳邊的說話聲,不知誰說了什麼惹人發笑的話,屋內一靜,隨即便是此起彼伏的笑聲,不絕於耳。
應如約繞過屏風。
松鶴同春的屏風後就是一個餐桌,此時餐桌的下席已三三兩兩坐了個半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