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失嗎？"

    雙手持著錫杖的六道仙人，輕闔了下輪迴眼，隱藏著其中閃過的悸動。

    在他記憶中，母親大人大部分時間立於屋檐下獨立仰望著天空，伴隨著他們兄弟兩人成長的卻是無微不至默默照料著一切的侍女。

    而因陀羅也是。

    他的母親也是分娩過後，因為身體的原因過早病歿。

    而自己則忙於處於忍宗的事務，同樣沒有給予他相應的陪伴，這才讓黑絕鑽了空子。

    他確實是和母親大人並沒有什麼兩樣，一心撲在事業上，忽視了孩子心理成長需要的陪伴。

    念頭停止波動的六道仙人，臉上的皺紋亦如沉重的丘壑難以舒展，只能在溝壑無言地泛起些許黯然。

    如果他能早些懂得人類的教育觀...

    只是如果而已。

    洞悉世間早已布滿風霜的內心，經過短暫的波瀾後再次變得堅硬如鐵。

    "而且您在繼承人上也犯了大錯。"

    "陸生！"

    "無妨，你們在我們眼中，都是童言無忌。"六道仙人稍微一愣，頃刻後舒展著嘴角，他想要聽聽千年後的人，是如何評判那段往事，"說說看，我哪裡錯了？"

    側過臉龐的陸生，不去看扉間眼神中的警告，心中積累的話語讓他不吐不快。

    "您也是長子。"

    "因陀羅也是長子。"

    "您繼承了忍界大地，羽村則去了地爆天星形成的月中世界。"

    "相信因陀羅自幼也清楚這些事情，但在繼承人上，您卻選擇了，從小不如哥哥的弟弟。"

    "如果當初輝夜大人選定的繼承人是羽村，或許您會坦然受之，心甘情願地輔佐他，然而您卻犯了以己度人的錯誤，誤以為因陀羅會像你那般會銘記兄弟情義。"

    "畢竟忍宗的建立，他們兩人不再是單獨的個體，早已和忍宗內部各勢力融為了一體，一舉一動皆被外因所干涉。"

    "廢長立幼只會埋下動亂的禍根。"

    "廢長立幼嗎？"

    看不出任何表情變化的六道仙人，牽動著眉眼輕微低眉，讓輪迴眼蒙上一層陰影。

    少年的話語讓他頗為頭疼，這些事情他當然知曉，只是當時沒得選擇。

    如果讓性格大變的因陀羅繼任，估計整個忍界都將再次點燃戰火。

    黑絕。

    他要是能早日發現，誤導自家孩子步入歧途的幕後黑手，估計一切的一切皆會不大相同。

    這個判詞倒也不錯，六道仙人在嘴角掛起一抹捉摸不定的笑容，追問道："如果是你，該如何選擇？"

    "陸生！"

    見六道仙人並沒有明顯的情緒波動，扉間鬆開了緊繃的心弦，這將意味著仙人一怒的場面並不會發生，急忙暗示著這個總是能給他整出點新花樣的弟子閉嘴。

    "我嗎？"

    凝視著九顆求道玉的陸生，閃爍著墨染的雙眸，在嘴邊勾起了燦爛的笑容。

    "您寄予厚望的阿修羅，並沒有將同伴之間的信任與互助傳承下去，反而導致了忍界千年戰亂。"

    "而您卻在千年間，一直袖手旁觀他們彼此的戰鬥，你看不要承擔下這份戰亂的因果。"

    "最起碼..."

    "嗚嗚嗚...扉間老師。"

    "呼，放開我，讓我把話說完！"

    通過脫離扉間魔爪的陸生，瞬身到六道仙人的另一邊，忽然不覺臉上早已印著一道醒目的飛雷神印記，繼續侃侃而談道："而現在的忍界卻比當年更要複雜，如今的木葉忍國則通過各種方式，實現著和平的延續，說實話您真應該好好看看。"

    "真是言辭犀利的小傢伙。"

    研究室內響起了一陣爽朗的笑聲，六道仙人手持錫杖點向虛空，忍界內各處的變化隨著水紋震盪一一閃過。

    他看到了。

    如同大山的九喇嘛，和忍者們歡聲笑語，進行著橫跨數國的耕種。

    在海面上激盪出浪花，與龍地洞的巨蛇相伴遨遊的牛鬼、磯撫，以及迎接著風浪一臉鬼哭狼嚎、涕泗橫流、煞風景的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