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貨特工 第694章怒髮衝冠
羊垛子只是一個老實巴交的西北農民,雖然心懷不忿,卻也說不出什麼來。見村長把這當成一件大事,親自來說,只好誠惶誠恐答應下來,收了攤子,和村長一起回家找父親說事兒。
羊垛子的父親,早年參加過洪衛兵,在廣場參加過最高規格的檢閱,天南海北串聯過一陣子,頗有些見識。
父親聽說了這件事,當時便知道,是鄉長暗中剝奪了自己的低保資格,為自己的親戚牟利。這樣的事情在鄉里屢見不鮮,許多鄉里的幹部,都把低保聚攏到自家親戚的身上,積少成多,發了大財。
羊垛子的父親沒說什麼,默默承受下來,村長才滿意離去,臨走時給羊垛子留下一代二十斤裝的白面,算作是取消低保的補償。
第二天上午,羊垛子在集市上出攤的時候,父親背著手轉了過來,腰背佝僂,每走上幾步路,就要歇上一會兒。
羊垛子打發走一個買瓜的顧客,問父親:「爹,你來做個啥嘛。」
父親沒有回答,指著一個爛掉一個小坑的甜瓜:「俄在家呆著困,出來轉轉,給爹削個涼瓜吃,爹平時捨不得吃嘞。」
羊垛子連忙挑了一個大個的,父親卻死活不讓,到底親手削掉了那個爛瓜的瓜皮,蹲在攤子前,一口一口吃光。
羊垛子這會兒接連來了幾個顧客,沒有照顧到父親。等忙完了一看,父親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離開,攤子邊削瓜皮的水果刀,也跟著不見了。
羊垛子當時沒多想,僅僅一個小時以後,羊垛子正大口咬著旁邊攤子上買來的饢餅,就著水壺裡的涼水吃了幾口,村長滿頭大汗跑了過來:「羊垛子,還有心吃饢嘞,你爹在鄉政府門口吊死了捏,快去認認。」
羊垛子大驚,扔下手裡的饢和水壺,把攤子撇下不管,飛快朝鄉政府跑去。
到了鄉政府的大院外,守門的警衛死活不讓羊垛子進去,說是裡面已經戒嚴。還好村長從後面追了上來,說明羊垛子的身份,警衛才肯放行。
羊垛子父親的屍體,被一塊髒兮兮的白布蓋住,白布上有幾塊被獻血浸透的痕跡。鄉長帶領幾個治安員,只允許羊垛子掀開白布的上角,露出父親脖子上一條繩子勒過的淤痕。
羊垛子雖然老實,但是並不傻,趁鄉長和治安員不注意,猛的將整塊白布掀開,只見父親的胸前腹部,匆忙間套上的新衣裳,已經被獻血浸得濕透,明顯能看出十幾個刀口的痕跡。
鄉長大驚,立刻讓人把羊垛子綁了起來,瞪起眼珠子吼道:「老羊草在鄉政府門口鬧事上吊,是橫死的人,趕緊送走火化。還有羊垛子,不孝順他爹,導致他爹在鄉政府告狀兒子不孝,哀痛而死,把這喪了良心的羊垛子抓去治安所,定他個遺棄老父不養活的罪名,敢明個兒審了送號子裡蹲著去」
羊垛子就算再傻,也不會相信如果父親真是上吊而死,身上又怎麼會多出十幾道刀傷。一定是鄉政府的人,見老人持刀鬧事,想要要回低保資格,扭打間失手誤殺了人,才製造出父親上吊自殺的假象。等會把父親的遺體火化掉,就真的是毀屍滅跡,再找不出一點證據。
羊垛子睚眥欲裂,拼命掙扎間,右手突然冒起一團熾烈的火焰,把抓住自己右邊胳膊的治安員,瞬間燒成灰燼。左手掌則變成了鋼鐵鑄就,輕易劃斷了左側治安員的一隻手臂,一拳將治安員打得腦漿崩裂,當場身亡。
當時的鄉政府治安所,是武裝部設立的特別機構,負責鄉政府官員的人身安全,治安員是允許佩槍的。
旁邊的治安員見羊垛子狂性大發,還以為羊垛子天生神力,身上帶著汽油火柴之類的東西,當場拔出插在腰間槍套里的五四手槍,想要將羊垛子當場擊斃。
羊垛子又怒又悲,手舞足蹈,躲避過射往心臟和頭顱的致命子彈,身中十幾槍。好在五四手槍的威力有限,彈頭只是嵌進了羊垛子的肌肉和骨縫間,並不致命。治安員們一擁而上,把受傷不輕的羊垛子制住,送進了看守所里,上了重銬。最後以故意殺人罪,尋釁滋事罪,遺棄罪等數罪併罰,審判死刑,緩期一個月執行。
羊垛子明知鄉長心裡有鬼,才容得自己多活了一個月的時間。
在監獄的鐵窗里,羊垛子的眼睛裡哭出血來,雙手抓住窗子上的鐵柵欄,手掌里又冒出寒氣,將粗大的鐵條冰凍得如同木棍一樣脆弱,輕輕一觸,瞬間斷裂碎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