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榜嶺，是位于楓岳山北段的一處山嶺。

    這裡正好有四座山嶺，而每座山嶺都被院方從中剖開，形成了斷崖面。而在斷面之上，則是瀟湘學院人盡皆知的四大榜單。金鱗榜和靈玄榜分居左右，元素師榜和積分榜居於正中。

    此時，最左面的金鱗榜前，已經聚集了大量的學員。

    這些學員交頭接耳，議論紛紛，都在評說著這一次成雉挑戰金鱗榜的事情。處於議論旋渦中心的成雉，此時在打虎盟的利後兵等人陪同下，來到金鱗榜下。他仰望著面前這高達十餘丈的金鱗榜，其中有一半的榜面已經刻上了名字，那些名字無疑是瀟湘學院往屆學員中的翹楚。

    金鱗榜上，如今只有二十多個名字。瀟湘學院成立這麼多年來，卻只有二十多人能夠登上金鱗榜，由此可見，這份榜單的含金量著實不淺。

    「陳山倒……」

    成雉看著金鱗榜中位於最下方的名字，嘴中輕聲念著，不知在想些什麼。瀟湘學院這六年來，只有陳山倒一個人在金鱗榜上留下了印記。身為打虎盟的創始人之一，陳山倒無疑在這個學院揮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四榜嶺山頂，有一座茅草屋，裡面住著的是負責四個榜單所有事務的關塵導師。

    「一年級學員成雉前來沖榜，請關塵導師下嶺主持！」

    就在現場愈發鬧哄哄之時，成雉向前一步，深深鞠躬，然後朗聲宣道。他這一聲，蘊含了他靈玄境的元力修為，聽起來格外響亮。

    此時在場的大都是前來看熱鬧的一年級學員，修為很多都僅僅只是納元境三四重天，有些二年級學員修為也不過納元境七八重天。所以在這朗聲一喝之下，學員們立時噤聲不語。

    成雉的聲音還在山林間迴蕩之時，眾人只見金鱗榜上一道人影飄飄飛下。

    那人一身麻衣，發須皆白，初看一眼大概有了七十多歲。但他飛身而下，身法輕盈，顯然不是脫離了空間桎梏的虛無境強者。其實，學員們都知道，居住在四榜嶺上負責榜單事務的關塵關導師，其本身境界不過只是靈玄境而已。

    關塵導師，突破靈玄境已經有了四十多年，參破陰陽二玄關也已有了三十年，可如今的他，依舊只是靈玄境。他窮極一生，都無法順利結丹，那個追求了三四十年的結丹境對他而言就是一生都無法跨越的坎。

    不過，正是因為至今未入結丹，在靈玄境一待就是四十年的關塵導師，對靈玄境這個境界的認知要遠超常人。再加上關塵導師天生對精神系元素力量格外親和，使得他對學員的戰力判斷十分準確，這也是學院讓他一直負責四榜所有事務的重要原因。

    借著身法飄然落下，關塵導師掃了一眼聚在周圍的所有學員，那些興奮、激動和期待的目光和神情，他已經看了幾十年。用他自己的話來說，這種情緒他大抵都已經麻木了。

    「你要衝金鱗榜，還是靈玄榜？」

    儘管一眼就能看出成雉的具體境界，關塵導師還是公式化地問了一下。

    「金鱗榜。」

    成雉拱手作答。

    關塵導師又瞥了成雉身旁的利後兵等人，問道：「你們也是來沖榜的？」

    利後兵愣了一下，陪著笑道：「導師你說笑了，我可沒那資格。」說完，他就帶著一干打虎盟的成員往後退去，給關塵導師和成雉騰出了一個足夠大的空間。

    「我先簡單說一下規則。」

    「金鱗榜，專門為一年級學員設立的榜單，每年可上榜人數不設限制。金鱗榜，只看戰力，只要我覺得你的戰力達到了某個標準，亦或者說某個底線，那麼你的名字就有資格登入榜中。」

    關塵導師朝後指著那一面斷壁，繼續說道：「那麼戰力怎麼衡量呢？」

    周遭學員們不由地認真聽了起來，因為這也是他們關心的問題。

    「你可以找一個師兄或者師姐與你決戰，注意，我說的是決戰，不是切磋。所以，我建議你找你的敵人，情敵最好。」

    此話一出，學員們都笑了起來。

    「決戰的結果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在這場決戰中發揮出怎樣的戰鬥力。而這一點，我自有評斷。如果你們實在找不到願意與你決一死戰的人，那麼我可以效勞。至於最終結果，決戰的三天之後，通過了金鱗榜上就會有你的名字，沒通過我不會另做通知。」

    關塵導師把規則說完，那些圍著的學員們頓時熱鬧了起來。這幾年來，前來挑戰金鱗榜的除了五年之前的陳山倒外，就再無第二人，所以學院裡許多二三年級的學員也都不知道這沖榜的規則。此時大家一聽是生死決戰，都被嚇得面面相覷。

    「決一生死嗎？沖個榜這麼可怕的嗎？」

    「難怪我聽師兄說，這金鱗榜下死過不少人。我當時還納悶呢，原來是被打死的啊。」

    「學院也不管嗎？沖個榜就要把人往死里打，難怪沒什麼人敢來。」

    「……」

    人群後方，來得較遲的第五聽雲四人，聽到這規則之後也不禁議論了起來。

    「這……你們倆還要上嗎？」雷奉翔撓頭問道。

    完鑒妃看熱鬧不嫌事大：「上啊，怎麼不上？說什麼也得措一措那成雉的銳氣，試煉大會那口氣我反正咽不下。」

    肖夢蝶比較理智：「說是生死決戰，但我覺得真到了關鍵時刻，關導師不會袖手旁觀的。畢竟能來沖榜的都不是庸人，就算是為學院考慮，也不會真的打死人的。」

    第五聽雲點著頭，表示贊同：「試試唄，生與死的瞬間，才更能看出一個人的真實戰力。」

    這無意的一句話，卻聽得完鑒妃和肖夢蝶很有感觸。完鑒妃不禁回想起自己在西涼省那戰戰兢兢活著的兩年，肖夢蝶則記起兩個月前在湘西筍兒山中與蕭執事大戰的經歷。

    議論聲漸漸平息了下來。

    關塵導師環視一周後，視線再次落在成雉的身上：「那麼，你是要自己找人，還是要我代勞？」

    成雉正想說話，就聽得人群之後傳來應答聲：「一年級玄字四班不才肖某，願與同窗較量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