弧度正好:「謝謝趙經理。」
說她有意思真不是假話,身邊接觸過她的人都這麼覺得。
這姑娘長得乾淨纖瘦,一雙眼珠剔透清亮,透著股鮮活的學生氣。做事卻嚴謹得體,做人也挺有一套,看著好脾氣但觸及原則一點也不讓步。
提要求都是笑著的,又有著同齡人里所缺乏的那份從容和堅定,事畢還會甜甜道謝。
聲音不一定裝得有多甜,但表情上絕對真摯得讓對方挑不出任何毛病。
就比如說現在這個時候,黎想開了這個頭,自然有人躊躇地跟上,畢竟打份工就為了那點錢:「趙、趙哥,您記不記得前天晚上讓我帶了飯來著?」
「107 塊 6,給整數 107 吧。」
「還有上周聚餐,是我墊了 k 歌錢,您說您晚點轉我的。」
「趙經理,我媽今天五十大壽,加完班也不去聚餐了哈。」
……
打卡下班。
七月剛過一半,街頭的風裡夾雜著夏季的燥熱。今天的晚霞已經漸漸消失,繁雜的車水馬龍上空呈現一片克萊因藍。
黎想記得這在攝影學上有個學名叫「藍調時刻」,只出現在日落或日出之後約 20 分鐘的時間裡。
因為太陽在地平線下負四度到負六度之間,由於大氣折射會將光線染成神秘幽靜的藍色。
連續加了一個月的班,天天累到大半夜回家,無暇也沒機會看到這樣的風景。還有不到一周就要結束在 dk 的實習期,她突然覺得今天拒絕加班真是個不錯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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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逢安清市的下班高峰期,道路上車來車往,猩紅尾燈排成長龍,一輛低調流線型的黑色邁巴赫穿梭其中。
靠著後座椅背閉目養神的年輕男人穿了身休閒的美式衛衣褲,懶散地敞著長腿,一隻手搭在中控台上,線條緊勁有力。
車內光線特意調至昏暗,他下頜窄瘦,五官被朦朧出了一層漫不經心的冷感。
但前面的司機再如何控制音量講電話,還是將淺眠的人給吵醒。
時差還沒倒完,薄浮林皺著眉,帶著一臉心情不悅的起床氣。手已經慣性地按亮一旁的顯示屏,調整空調溫度。
司機察覺到動靜,很快收線,從後視鏡里看過去一眼:「抱歉 fulam,是您母親打來的電話,詢問我接到您沒有。」
薄浮林像是沒聽見這話,點開了手機地圖,耷拉著倦乏的眼皮:「超過我公司快半公里了,停車。」
車正好停在紅燈前,司機語氣里有幾分小心翼翼:「夫人讓我帶您現在回家,說晚了趕不上飯點,不如明天再回您那公司?」
薄浮林抬眸,無聲無息地看著前方,驀地抬手:「路口那女生看見沒?」
前面路口,背著帆布包的女孩面露焦急,懷裡抱著一隻受傷小貓。貓咪出血太多,將她身上那件白 t 都染紅一半。
她在攔車,大概急著去醫院。
但路過的幾輛車停下看清她那狀況後,怕弄髒車又或是其他芥蒂,都拒絕讓她乘搭,紛紛開走。
司機說:「交警就在後面,過會兒就來了。」
「老周,人交警日理萬機的。你不看貓也看看人的份上吧,那女孩看著就跟你女兒差不多大,急得都快哭了。」男人一點也沒把自己當小輩,玩世不恭地指責,「能有點同情心嗎?」
「……」
紅燈還有 13 秒,司機被他說得嘴角抽搐,決定伸出援手:「那我現在去捎她一程。」
薄浮林滿意地解開安全帶:「你去吧,我先下車。」
看見司機欲言又止的眼神,他拉開車門,理所當然地懶聲道:「難道還指望我一起聞那血腥味?」
司機看出他還是要回公司的意圖,面露難色:「您這樣……」
「我這樣怎麼了?」他鼻骨挺直,淡漠的黑眸里有幾分晦澀不明,哂了聲,「放心,我會跟我媽說的。」
別人眼裡的薄浮林,活了 23 年沒吃過丁點兒苦。含著金湯勺、一路順風順水住在山頂的太子爺,從小到大都是人群里出類拔萃的存在。
mit 的本科,斯坦福讀的研。在留學期間光是隨便創個業都能幹到上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