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當伊淺音醒來的時候，林小川和柳寒煙已經不見了。

    床頭柜上留了一張紙條，上面寫著：「見你睡的香，就沒有叫醒你，我們出去隨便轉轉，桌子上有免費的早餐券，記得吃早餐哦。姐夫大人。」

    伊淺音大怒啊：「姐夫大人個屁！啊啊，這兩個人竟然把我甩開，跑去約會了！」

    三小姨子好氣啊。

    一瞬間感覺自己的雙性戀都好像被治癒了...

    另外一邊。

    林小川和柳寒煙已經來到了波士頓的一座公墓園。

    「如煙就在這裡面嗎？」林小川開口道。

    「嗯。」柳寒煙頓了頓，又道：「還記得你今天來掃墓的目的嗎？」

    林小川平靜道：「跟你姐姐好好告別。」

    「嗯。走吧。」

    十多分鐘後，兩人來到一個墓碑前。

    墓碑上的文字很簡單。

    只有柳如煙三個中文，連個『之墓』都沒有。

    「是我要求這麼刻的。」柳寒煙撩了撩額前的長髮，又道：「總覺得姐姐不應該葬在異國他鄉，所以把『之墓』去掉了。但是，我也無法將她的骨灰帶回華夏安葬。」

    她的表情有些黯然。

    少許後，她往後扯了一步，把墓碑前的空間讓給林小川。

    林小川先是深呼吸，然後走上前。

    他先把手裡的鮮花放到墓碑上，再次抬頭凝視墓碑的時候，眼淚突然止不住的往下落。

    「林小川？」

    「我想起來了。」

    「想起，什麼了？」

    「我想起了第一次和你姐姐相遇的事。」

    「怎樣的相遇？」

    「那年我剛滿十七歲，我那個時候，懦弱、膽小，身材矮小。有一次我在學校被人欺負，一個人跑到了查爾斯河畔哭。哭夠了。我想下去洗洗臉。但一個女孩子卻突然尖叫著『不要』，然後沖了過來。快要衝到我身邊的時候，她突然腳下被絆了一下，直接把我推到了河裡。當時，她嚇壞了，慌亂間跳下河想要救我。但她並不善於水性，反而把自己陷入溺水的危險中。後來，還是我把她救了上來。我心情不好，罵她是笨蛋。但她並不介意，而是目不轉睛的看著我說：『世界上任何一件事情的最終結果都是好的，如果現在情況很糟糕，那就說明，還遠遠沒有到最終時候。你這麼帥，如果現在死了，你將來女朋友會很傷心的。』她說的很認真，我當時原本是哭笑不得，最後卻嚎嚎大哭。其實我幾乎沒有在女人面前哭過，但我卻在你姐姐的面前哭的稀里嘩啦。」

    林小川沉默少許，又道：「這就是我和你姐姐的相遇，但那個時候，我還不知道你姐姐已經身患絕症。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在我和她對視的時候，我就喜歡上了你姐姐。她的眼睛是我見過的最清澈、最美麗的眼睛，就像一個迷人的藍寶石，讓人著迷。」

    柳寒煙沒有說話。

    林小川和柳如煙的這個相遇，她也聽姐姐說過。

    只是她不清楚林小川想起了多少有關姐姐的回憶。

    「林小川，你還想起了什麼？」柳寒煙試探性的問道。

    林小川輕輕搖了搖頭：「沒了，只是想起了我和你姐姐的初次相遇。但已足夠了，因為從那時候起，我就已經喜歡上了你的姐姐。」

    柳寒煙沒有說話。

    林小川也沒有在說話，他站在柳如煙的墓碑前，很久很久。

    想要開口告別，卻說不出一句話。

    這時，天空突然下起了雨。

    但無論林小川也好，柳寒煙也罷，都沒有躲避，任由雨水打濕兩人的臉。

    「我開不了口。」林小川終於開口了。

    這句話明顯是對柳寒煙說的。

    「你要是不在這裡好好告別的話，你就沒辦法迎接新的生活。」

    「我知道，但是我就是開不了口。」林小川雙手握了起來：「我還不想和你姐姐告別。」

    「我姐已經去世了！」情緒很少有波動的柳寒煙第一次在男人面前有些失態。

    林小川沒有再說話。

    柳寒煙單手捂著臉：「這個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