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懷義張了張嘴。

    『可以』的回答被黑洞洞的喉管吞沒，然後像秤砣一樣，狠狠的塞在心口。

    無根生抿了抿嘴，灼熱的目光變淡，像中空的烈日，變成落日的餘暉。

    最後，就像被月光潑滅的火焰，只剩下木炭的焦黑。

    羅素好像說過，月光是反射出來的太陽光。

    怪不得這麼冷，能將人的熱血都能凍結。

    張懷義內心有些刺痛。

    「我們進去吧，你不是說要討論金光咒嗎？」無根生重新撐起笑臉，費力從靠著的谷壁上站起來，歪歪斜斜的朝前走。

    一口酒喝下，腿邁出來，已經有些軟趴趴了。

    喝了幾壇酒都不會醉的無根生，好像已經醉了。

    「無根生。」

    無根生聽到張懷義的喊聲，帶著若有若無的醉意，回頭看過去。

    張懷義的兩邊都是高聳的谷壁，土壁上被月光上了瓷釉，反射著銀色的光。

    他抱著雙臂，閉著眼睛，朝著一邊偏頭，大耳朵好像有些發紅。

    「我跟你是有些交情的。但是——」張懷義梗了梗脖子，只覺得身上好不自在。

    「要是別人問起來，我可不會承認我跟你是朋友的。」

    「反正你自己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吧，我就是這麼個人。」

    顛三倒四的。

    說完之後，渾身好像有螞蟻在爬。

    尤其是無根生那裡還沒有反應，他就更不自在了。

    突然，一陣酒風颳到身邊，張懷義感覺自己肩膀一沉。

    無根生半個身子掛在他身上，大笑道：「哈哈，你這大耳朵！哈哈！」

    無根生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眼睛裡的神光更勝從前，哪裡還有一點醉意。

    他拿起自己的酒葫蘆，就往張懷義嘴裡懟，「來來來，喝一口，我的朋友！」

    「去去去，臭死了，我才不喝——咕嚕嚕嚕」

    「哈哈哈哈！痛快，痛快！」

    通天谷迴蕩著無根生的笑聲，風將他的笑聲擴散。

    通天谷周圍的樹林隨風搖動，天空上的陰雲緩緩飄散。

    廣闊無垠的星空，原本只有一輪皓月。

    現在，月亮旁邊，多了一點明亮的星星。

    與此同時，不知名的海域上。

    波浪攪碎了月光，捲動無數銀色細鱗。

    柳孝景閉著眼浮在海面上，盤曲的身上閃著褐色的光。

    羅素給他投餵了三片牛鬼尾巴，柳孝景直接吃撐了。

    確認柳孝景肉體沒有畸變風險後，羅素拿出一片章魚尾。

    對著頭頂的月亮看了看，本來褐色的肉竟變得晶瑩透明。

    章魚片上一點腥臭味沒有，還挺清新的。

    羅素張嘴吞下，章魚片直接滑落到胃裡。

    掌心大的章魚片直接在體內爆炸。

    紅褐色的查克拉沒有發散出來，反而縮進了血肉里，努力供養血肉膨脹。

    章魚片只一個呼吸，就變成拳頭大小，並且還在迅速生長。

    三個呼吸後，它就有了小牛鬼的樣子，將羅素的肚子撐得像鼓起來的河豚似的。

    羅素心神在靈台洞天好奇的看著小牛鬼。

    這個東西在柳孝景體內可不是這樣。

    難道它還記仇？

    心神還在壓制著躍躍欲試的五臟靈性，祂還想看看小牛鬼想幹什麼。

    「哈哈哈，你是叫羅素是吧？」小牛鬼伸出拳頭，像拳擊手一樣，『嘿嘿哈哈』的錘著羅素的胃囊。

    「我現在已經到了你的肚子裡了！」

    「你現在投降還來得及，要不然，就不要怪我下狠心折磨你了！」

    小牛鬼上下牙『嘎嘣嘎嘣』的開合，做出一副我會咬死你的表情。

    羅素心神勾起笑容。

    胃囊的疼痛根本沒能讓祂皺起眉頭。

    反倒是小牛鬼的表演把他先逗樂了。

    「你還不投降？」小牛鬼緊皺眉頭，伸手抓住胃壁，用力抻拉，「你不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