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劍 二三九
】燕再向樓下看了一眼,突然欺身而上,右掌襲向程方愈頸邊。程方愈左掌一掩,輕巧一抹將之化解。卓燕輕輕贊了一聲道,好功夫,說時遲那時快,程方愈只覺咽喉一涼,隨即渾身亦涼了下來。
有什麼涼涼的東西,已將他脖頸纏住。
這柔軟又鋒利無匹的金絲鋸,只消卓燕稍一用力,便足以令他人頭落地。
程左使這路擒拿手雖然精妙,但想跟我斗還差了點。卓燕笑道。
我的武功的確不怎樣。程方愈道。不夠你若殺了我,樓下的弟兄們也必會與你同歸於盡。劃不划得來就看洞主怎麼想了。
◇使用不著威脅我,卓燕道。如果樓下當真有那麼多弟兄,程左使何須偷偷摸摸想從窗子來靠近我等。眼下我只看見一圈送命火把,至於人麼我想大概不會超過五個,我說的對麼?
張弓長趕至窗口向下細望了望,只見火把獵獵而燃,果然並無多少人影。他嘿嘿一笑,道,杏,你想使詐?
程方愈見他識破,反坦然哈哈一笑,道,好,卓洞主,既然落到你手中,我程方愈也認了要殺要剮,悉隨尊便!
不敢不敢。卓燕將那金絲鋸撤去,反向桌子作了個手勢。請。請左使上座。
程方愈看他一眼,哼道,你何須玩什麼花樣。那壁廂張弓長已將他一推,扭至了桌邊。
】燕斟酒一杯,遞予程方愈道,卓某先敬左使一杯。
程方愈只是不睬。卓燕冷笑一聲道。當日貴教款待弓長。弓長可沒有這般不給面子?
程方愈微一猶豫。接過杯子來一飲而盡。
卻冷不防卓燕出手,那快如閃電的一擊已捏中他手腕,而這以快擒拿手出名的程方愈竟是著了道兒,酒杯跌出,手腕尚未來得及以小技脫困已被卓燕牢牢地按在桌上,正如肉已在案他知道這是復仇,為張弓長在青龍教所受之辱手心劇痛傳來,電光石火的一瞬。卓燕手中一支精鋼利箭竟已狠狠將他右手釘在了桌面!饒是程方愈素來內斂,此時也「啊」的一聲脫口慘叫。
回去告訴姓拓跋的。卓燕冷冷道。這是我卓某人替兄弟回贈給青龍教的「人情」!
他手鬆開。程方愈折箭抬掌,熱血湧出,傷及見骨。
他滿頭冷汗涔涔而下,強忍著再不發一言,只去屋角扶起那教眾,向外走去。
張弓長猶豫地看了卓燕一眼,終於未再阻攔。
人還未到,書信已至。
傷了手的程方愈自然是沒辦法寫信的,信發在傷手之前。
若非為了發信通知。他自然沒必要先折回,再返來救人。他是否早準備好這一去凶多吉少。是以有些消息,要先通知了拓跋孤?
他們現在人在漢口。蘇折羽看了信道。雖說是叫他們發現了,但至少知道要去朱雀山莊,須得先到漢口。
此言不差。霍新道。不過教主現在擔心的恐怕是程左使。
兩人都朝拓跋孤看了一眼。他眉間緊鎖。留書後孤身去朱雀兩使手中救人的程方愈,生死又是如何?
他派程方愈去追蹤張弓長,是因為以程方愈的武功,對付一個雙臂受了傷的張弓長總是沒問題的;加上他的機變靈巧,這件事情成功率並不低。
但誰又料得到會在途中遇上卓燕。
而程方愈竟會想為了救一個普通教眾,去孤身犯險。
他的武功是身邊幾人中最弱的一個,但蘇折羽從不離他,霍新從來都鎮守青龍谷,顧笑塵呢顧笑塵已被派去做另一件事。…
也許我本應自己去追蹤張弓長。他開始這樣想。只不過以他的脾氣,他知道自己不會做出這樣有失身份的事情來。
卓燕。若凌厲還在左近,這件事還能有些轉機。
否則……
教主,要不要立刻派人去漢口接應程左使?霍新道。
拓跋孤只把那書信在案上重重一放。
現在派人,也已晚了。
不過當數日之後程方愈終於出現在徽州城的時候,這沉鬱終於是散去了一些。
右手怎麼了?拓跋孤首先便看見了他那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右手。其實他已猜到了三分。小擒拿手的功夫在手上,正如弓箭手的功夫在臂上。可是他並沒有當真廢了張弓長的手臂,對方既已將人放了回來,那麼總該是個明白人,想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