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好兇猛 第一百八十章 棋子
連日的陰雨,叫渡馬溪等發源於箕山、伏牛山的溪河水勢大漲。讀爸爸 m.dubaba.cc
一場暴雨,常常使山石滾落、泥石崩落、樹木斷裂,道路塌毀,渾濁而洶湧的溪河,在山嶺丘壑間咆哮奔流,更是隔絕敵我的障礙。
數月以來對峙作戰不斷的庇山戰場,卻在連綿的陰雨天,在溪河暴漲,不計其數村寨田宅受洪水威脅的時節,卻享受起難得的靜謐時光來。
汝州城(汝州治梁縣)籠罩在陰雨之中,雨雲低垂,仿佛被一張無比巨大的暗青色紗縵遮住。
寂心堂乃是前戶部侍郎趙|紫石致仕歸鄉後,在東城修建的私宅。
楊麟戰死汝陽,趙|紫石得到消息第一時間就拖兒攜老上百口人倉皇逃往襄陽,徐懷接管汝州,就著手梳理逃亡士紳富戶的田宅,一律征為官有——趙氏這座園林式私宅,也成為徐懷在汝州的臨時起居之地。
戎馬倥傯,難得養閒之時,徐懷將前線軍務都丟給王憲,就回到汝州城,閒住在寂心堂里休養。
這日睡到自然醒,徐懷習慣的伸手往枕旁摟去,卻是一空,馨香如故,抬頭看佳人正坐於窗前梳妝;雨滴從檐頭滴下,仿佛珠簾垂於窗前。
天氣漸熱起來,佳人沒有穿外衫,僅穿一件輕薄的羅衣坐在圓凳上,雙股渾圓、腰脊挺直,羅衣下抹胸遮覆不到的纖盈腰肌若隱若現,有如美玉。
烏黑的秀髮如瀑垂下,直叫人想撩開,去看鏡中的佳人眉眼如畫。
「怎麼不多睡會兒」柳瓊兒聽著身後動靜,轉身看來問道。
「躲這裡廝混七八日,不知道史軫有沒有躲在背後罵娘」徐懷靠著床靠板撐坐起來,笑著說道。
「你也知道躲起來什麼事都不管不問,很惹人厭恨啊!」
柳瓊兒走過來,笑著說道,
「快坐過來,我伺候大老爺您穿衣著襪。史軫、周景他們,連著幾日沒來干擾你的清靜,但想來已是極限了——我可不想他們跑過來,看到你賴在床上,卻在背後嚼我的舌根。」
柳瓊兒伸手要將徐懷拉起來,卻不想徐懷身沉如磨,她嬌軟柔弱的身子哪裡拉得動徐懷,一個踉蹌,伏倒徐懷的懷中。
徐懷按住柳瓊兒的香肩,讓她半身伏倒在自己懷裡,將她散亂的秀髮撩開,露出精緻絕美的臉龐來,頸項修長纖細,寬大的羅衣微微塌落少許,露出晶瑩剔透的鎖骨……
纏綿少許,柳瓊兒伺候徐懷穿衣洗漱。
陰雨自清晨綿綿而下,終日不絕。
徐懷將書案搬到廊下,饒有興致的看著檐頭滴水,在扶欄外緣的石板上,濺起一朵朵水花。
柳瓊兒在輕薄羅衣外,穿著一件褐黃色羅鑲花邊大袖衫,挨著徐懷而坐,拉過徐懷的左手,橫在柔軟的膝前,拿白皙剔透的手指,輕輕摩挲著虎口處被利簇洞穿的箭創。
馬蹄「嗒嗒」作響,在宅院外停了下來。
「看,史軫他們終究不能忍受你繼續在這裡好吃懶做,什麼事都不干!」柳瓊兒笑道。
片晌後,史軫、周景等人帶著遠道而來的信使,穿堂過戶,走進徐懷、柳瓊兒起居的廂院。
遠道而來的信使,身上的衣甲早就叫雨水濡濕,趕到汝州城也沒有來得及換一件乾爽的衣裳,雖說早已疲憊不堪,神情卻相當振奮,將信函呈上:
「赤扈從淮南撤兵了!」
「撤兵了……」
徐懷再堅韌的性格,這時候也禁不住有些恍然了。
別人眼裡,是建繼帝在襄陽即位登基之後,才第一次提出於秦嶺-淮河一帶,依託山川之險,構築抵禦赤扈鐵騎防線的構想,但迄今已是四年光陰過去了。
而徐懷卻更是早在桐柏山匪亂後期,在天宣六年就從那有如靈光乍現的記憶片段里,窺得這場席捲中原的大難無可避免,就在極盡手段謀劃、促成這一刻的到來。
雖說淮南一戰,大越付出的傷亡要遠遠超過赤扈人——目前壽春守軍的傷亡還沒有得到詳細的信報,但神武軍、右驍勝軍以及韓時良所率領的楚州軍,在持續兩個多月的戰事裡,累計傷亡高達五六萬之眾。
敵軍在更大程度上,還是因為其兵卒、軍馬適應不了江淮潮濕的氣候,在夏季